第94章(第5/6页)
太子皱眉,使劲拔出长剑,正待命人擒住裴长旭时,殿门被人大力踹开——
老恒安侯身着盔甲,手提长剑,剑尖沾满鲜血。他身后跟着一群士兵,个个兵盔带血,杀意涌动。
“圣上,端王殿下!”老恒安侯声如洪钟,“请恕本侯救驾来迟!”
蒋伟添倒吸一口凉气,他分明调查过往事,确认老恒安侯与薛家两代都不对付,不会参与此次争斗,才谋划了今日的逼宫!
太子也有一瞬的难以置信,随即步步后退,自嘲笑道:“孤终是小看了你……”
老恒安侯率人进入大殿,顷刻便包围了所有人。霎时间局面翻转,太子、平章政事等人成为待宰的羔羊。
又有一抹年轻的身影踱步走出,修挺风流,声音清朗,“锦衣卫使与禁卫八军勾结太子,引兵围堵皇城,不仅迫害皇后,更意图谋害端王,谋权篡位……”
周遭喧嚷,是恒安侯身后的士兵们在齐声呐喊:“诛杀叛党!捉拿太子!安邦定国!”
叛党?
是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输了,谁便是得而诛之的叛党。
太子回首看向景帝,凄怆道:“父皇,若有来世,儿臣绝不做您的孩子。”
话音落下,他便举剑自刎,与薛皇后般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鲜血在地砖上铺开大朵大朵的花,景帝伸出双手,茫然若失;裴长旭踉跄着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腕,逼他迎向地上失去生命的两人。
裴长旭一遍又一遍地道:“父皇,您看清楚了,这是您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是您的妻子和孩子啊……”
*
恒安侯与薛科诚里应外合,将太子党彻底肃清了一遍。许清桉则协助裴长旭处理相关事务,熬到翌日清晨,才有时间坐下来对话。
许清桉问:“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叛党?”
裴长旭坐在案后,神色沉静,再无昨日悲戚,“除去太子的子嗣,其余人全部处死。”
许清桉又道:“听说殿下已处死了昨日在广明殿中的所有人?”
裴长旭简短地道:“是。”
许清桉不置可否,“经昨日一事,圣上大受刺激,言行混乱,叫嚷着要请妖道救命。”
裴长旭问:“那妖道现在何处?”
许清桉道:“昨日下官在宫中搜捕时,见那妖道慌不择路地跳进湖中,然而派人打捞到今晨,却找不到那妖道的行踪。”
裴长旭道:“他凭空消失了?”
许清桉道:“兴许是凭空消失,又兴许是湖下有暗道通往其他地方……总之,找不到他,圣上的病情便无法好转。”
“父皇老了。”裴长旭敛眸,淡声道:“且已立下诏书,即日便禅位于本王。”
“那下官提前恭贺殿下继天立极,高掌远跖,开辟大周新盛。”许清桉顿道:“殿下可还记得在驿站中与下官的约定?”
裴长旭绷紧下颚,不言不语。是,他答应事成后会放弃婚约,成全阿满与许清桉,然而事到临头,却又心生悔意。一日之内,他接连失去至亲,连阿满也要拱手让人吗?
见状,许清桉道:“昨日,臣也收到了来自云县的一副画像。”
“……”裴长旭猛地抬眸。
“巧得很,画像上的人貌,与昨日广明殿中的一名男子如出一辙。”
“……”裴长旭喉结一滚。
“听阿满说,那名男子曾绑架殿下与她,又侥幸偷生至今。只是不知,他怎会在太子手中,又怎会被带进广明殿里?”
“……”
“广阑王在林中时曾对阿满说,当年被绑的本该另有其人,而非殿下与阿满。他还声称人心不足蛇吞象,阿满父亲的逝去,皆由薛氏一族的贪婪而起。”
某些被极力掩埋的真相,在他的拼凑中呼之欲出。
裴长旭豁然起身,左手上的绷带隐沁血迹,“许清桉,你住口!”
“下官说完该说的话,自然会住口。”许清桉回视他阴戾的目光,“在阿满眼中,薛皇后温柔慈悲,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裴长旭撑着案几才能站稳,又听他道:“薛皇后已经毁了阿满前半生的幸福,殿下呢,要继续毁掉阿满将来的幸福吗?”
裴长旭闭上眼,挣扎许久后道:“阿满……阿满不能知道实情……”
“下官与殿下一样,都希望阿满无忧无虑。”许清桉道:“请殿下遵守约定,成全下官与阿满的婚事。”
旭日升起时,许清桉离开御书房,穿过太清门,走出高大的皇城。
他袖中藏着沉甸甸的一道圣旨,圣旨承载着他与阿满光明的未来,如这天际遍布的霞彩,令人神醉心往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