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温柔刀。(第4/4页)
不知为什么,听他“二哥”“二哥”地说起来,全不带半点情感,仿佛“二哥”这称呼只不过代指“死者”,时修心里有些不对味,想到先前姜俞生的死,那时他说起“大哥”时,口中还有份怜悯哀然。或许是姜家寒了他的心,他有些麻木了。
时修也不得不承认,“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怎么当时验尸的时候你没想到这伤可能是人为踢打的?”
南台收回胳膊笑笑,“因为当时没有这个‘樵夫’,大家都只当是个意外。既然如今有了疑凶了,我们不得不掉个头想一想。”
时修点点头,掉过身去。竹筏正好行到坠崖处,那不会水的差役马上扎进河里,本能地瞎扑腾,眼见要给水淹没了,臧志和正预备跳入水中,那差役却摸到了河底,又挣扎着冒了头,身子慢慢从水中摸爬起来。
众人松了口气,臧志和回头笑道:“我看姜三爷说得不错,姜潮平当时是爬起来了,却又被那假樵夫踢打回了河中。凶手是那樵夫准没错,咱们只要找到他就行了。”
说着看向时修,见他抱着双臂凝望河面不说话,臧志和因问:“大人是觉得还缺些什么?”
不对,时修只隐隐觉得些不对,那不对的地方,却不是缺出来的,反是多出来的。不过他没言语,起码臧志和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这多出来的假樵夫。
此番回到堤口,西屏在那监工的大宽禅椅上悠闲坐着,和送茶水来的几个村妇正说话。时修晓得她怕水,特地留她在这里等,她手里摇着她们给的蒲扇,坍着背,多半听她们说,她自己虽不大开口,脸上却带着笑意。
时修朝她走过去,那几个坐在树下的妇人马上站起来,慌着福身,然后走开。西屏仰起脸,眯着眼睛笑道:“完事了么?”
他点点头,“她们说什么呢你听得这般有趣。”
还不就是些乡野趣事,西屏没答。他有些疲惫地笑了笑,握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咱们回家去。”
西屏听到“回家”二字,又见他额上发了些汗,无限动容,只等钻进马车里,才掏了帕子给他擦汗,“你累得这样?”
时修恹恹地笑起来,握住她的手,“不知怎的,有些发昏。”
她摸他的额头,觉得有点发烫,登时紧张起来,“你几时病了?”
大概是昨夜给风吹的,越近中秋,夜风益发凉起来了。偏他昨夜对着那根羽毛出神到深更半夜,开着窗,着了凉也不知道,怪不得这一日都觉得不精神。
一病,就十分依恋起她来,他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你跟我一道回庆丰街去,陪着我。”
“好。”西屏伏在他怀里,扇动着眼睛,“那你答应我,这两日别想案子的事,养病要紧。”
“好。”难得他肯答应,低着头看她一眼,摸着她的发髻,“这会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什么头绪都理不出来,只想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