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百两银子。(第3/4页)
她倚在门上,手心里捧着把瓜子,一面嗑着,一面打量他二人,一面朝地上吐壳,“呸、你们是什么人?”
臧志和提着刀朝她指去,“你啐谁呢?!”
这妇人见他一脸威严,又拿着刀,忙正了神色,走出来把瓜子放在八仙桌上,连福了两个身,“我是问二位可是来找我家男人的?他不在家,请二位留下姓名,等他回来我好告诉他。”
西屏看她福身的架势,倒像见过些世面,又寻思她方才那股风情,想是这旺发有钱后在风月场中买来的女人,可见这旺发发的财还不小。
因怕臧志和吓到人家,她便绕上前来,“你丈夫到哪里去了,几时回来?”
妇人撇着嘴抱怨,“他还能上哪里去,还不就是上城里吃喝玩乐去了。几时回来不知道,他常不回来的。”
西屏打量着她,点头道谢,不多说什么,拉着臧志和告辞了。
走到涧沟外头,臧志和不明因由,“怎么不多问她些?”
“还问什么,你看那妇人,又年轻,又有几分颜色,初初开口又是那副腔调,可见是旺发花不少钱从风月场中买回来的。况且你没听她说,那旺发常进城去耍乐,身上没百把两银子,这一年经得住如此开销?”顿了顿,反问:“你留神她身上穿的衣裳没有?”
臧志和挠头一笑,“我看她衣裳做什么?姨太太想必是小瞧我了,当我是那起轻浮子弟?”因想着她素日与红药要好,忙替自己辩白起来,“您别看我这个人,虽然人才一般,家底一般,可我从没有那些不正经的举动,不信您只管问大人去,不该惦记的我从不会起那种心思!”
谁和他说这个?西屏心里翻了记白眼,耐心道:“哎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发没发现她里头穿的那件小衫不对?”
小衫?遮不全胸铺子那件?那就更不敢看了!臧志和连连摇头。
“那件小衫的料子比她外头的衣裳好上许多,既是好料子,怎么不做成外头的衣裳穿?”
臧志和又是摇头,“女人家的心思,我不懂。”
西屏气笑了,怪不得昨日时修要叫她和他一头呢!要叫他自己来这一趟,岂不白来?
“那我告诉你,一定是那块料子不足,只够做件小衣的。既然扯布,怎的不多扯点?可见那块料子就不是她在外头扯的!栗色碎料,常是我们家拿来做包袱皮的。”
说完一通,臧志和总算明白了,“您是说,她那衣裳原是姜潮平包银子布?银子果然给那旺发拿走了,布也没舍得扔,搁在家里,这妇人进了门,给她翻出来做衣裳了?”
西屏点点头。
“这么说来,是那旺发谋财害命,贼喊捉贼?”
“这个还不知道,也许就是他发现尸首的时候,也发现了银子,但偷偷把银子匿下了没报。”
言之有理,臧志和极为赞同地点头,笑道:“我们这就不算无功而返了,不知大人他们那头问得到个什么。”
却说时修和南台这边,自与西屏他们分别后,走到陆三集锦玉关来,见一样生意红火,宾客满座,夏掌柜在柜上,问他东家在不在,要去觌见。那夏掌柜却忙绕柜出来,嘻嘻哈哈兜转了半日,先要他们到花园清静处吃饭。
时修不耐烦,因说:“那日我和你交代过的,要你们东家常州回来在家候我,是你话没带到,还是他人还没回来?”
夏掌柜堆着笑脸,“人是回来了,话小人也传了,只是东家屋里有客,暂时不能迎待,请二位大人稍候。”
既如此,时修也懒得到园子里去,便与南台在堂中一条靠碧纱橱的长凳上坐下。那碧纱橱以内又是一间小厅,进进出出里里外外都是客人,个个锦绣罗衣,自然也不把他二人放在眼里。
更有甚者,还有个吃醉的客人提着酒壶出来,门下一看他们,便将酒壶递去,“再打壶酒来!”
时修那脾气,哪肯理他,只管翘起腿来,把头转到一边去。心道:凭我这身行容气度,像跑堂的?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那人火了,嚷道:“怎的?这锦玉关不是一般的酒店,连伙计都高人一等?”
南台见时修不作理会,只得起身打拱,“客人误会了,我们也是来吃饭的。”
那人方罢,嘀嘀咕咕转身进去了。南台坐下来,二人望着满堂衮衣绣裳,都有点尴尬。
坐不多时,南台见有个熟面孔由后院走出来,穿堂而过,一径离店而去。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周大人府上官家,他认出来,便低声告诉时修。
时修益发觉得这娄城有不小的嫌疑,未几随夏掌柜穿过园子,进入仪门内,及至房内,见那娄城华冠丽服,一派从容地起身迎来,不待时修自报家门,先打拱作揖,“这位想必就是小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