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敢打我?为了他,你敢打我!(第4/4页)

“姨太太放心,轻易不会钻出来的。”臧志和想她的饭既然不是送给时修的,那就是送给姜南台的,便侧身请她,“我带您到监房里去。”

监房设在衙门最里头,只七八间,暂时关押一些尚未核准的疑犯。西屏跟着进去,和江都县进去的监房也差不多,都是冷冷森森的,外头的太阳再大好像也照不进来。最前头一间关着周童,走到最里头,才是关押南台的监房。

正是换班的时候,牢头带着钥匙出去了,臧志和自去寻牢头拿钥匙。西屏只好先把提篮盒放到地上,隔着木头阑干和南台说话:“昨日我不是叮嘱三叔不要和狸奴置气么,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又吵起来?”

南台走到跟前,看见她两手紧紧抓在木头上,显出一种急迫。他忽然觉得遭此牢狱之灾,也没什么不好,“他既然怀疑我,我说什么都多余,我不想同他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洗不清身上的嫌疑,就轻易出不去这大牢!”

她把嗓音拔高了,像对着时修说话一样,再不是那永远平和的调子,脸上也终于不再是那冷淡的微笑。他忽然歪着嘴笑起来,“在大牢里和在家里没什么分别,在这大牢里,二嫂还肯来给我送饭。”

西屏一口气怄上来,瞪着眼,“你当这是什么客店旅社么?回头一直找不到凶手,朝廷又催着结案,可就真拿你顶包了!那时候就是死罪!”

“我不怕死。”他慢慢放平了嘴角,只噙着一点苦笑,“真的,我这会不怕死了。”

“那也不能白白枉死啊。你既然不肯和他说,那我问你,你告诉我。”

南台垂着眼皮,“在你问我之前,我也有句话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

“当初议亲的时候,是不是不论我出不出现,你其实都会答应这门亲事?”

西屏焦急的脸色经他这一问,慢慢冷却下来,抓着阑干的手也放下去。他这样问,多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来为难人?她侧过身,半晌不说话。

南台知道她是默认,心里有点悲哀,“原来我只是个局外人。”

“做个局外人有什么不好的?”西屏转过脸来,掩去了眼底的冰冷,又浮出温柔来,“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是要替你洗清嫌疑。”

南台讽刺地笑了笑,“既然我只是个局外人,那我的死活对你又有什么要紧?”

因为心怀愧疚的人是她,令他无故自责了许多年。而他又是个多么懂得进退的人,到这时候,除了这一句,多余的还是一样不问。

当然她也看得到他眼中的失落,看得他笑容底下的遗憾。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只是无奈地低头一笑,“你没做错什么,你是个好人,不该死。”

这答案显然不是他想听的,他抿着嘴点头,眼里渐渐有些泪光,“但和姚时修比起来,我还是不够好,是不是?”

西屏听后笑出来,那笑声脆的冷清,她歪着脸,一样苦涩地道:“我和狸奴一样没可能有将来,这样说的话,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他听了一样不好受,另一种不好受,是别人的苦叠在自己的苦里,两种苦虽不能交融,份量却更重了。

她把手伸进来握一下他的手,就松开了,“好了三叔,这时候不必要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烦忧,同你的性命比起来,这些算得了什么?别看你成日家和尸首打交道,舞弄那些剖尸的小刀子,可你自己还没真正经历过生死呢,只有死里逃生,才晓得在这世上,性命比什么都金贵。”

她的声音尽管很轻,却很有分量,带着她自有的经历。可砸在他腔子里,却使他刚刚的坠落的心又提起来一点。他不必要知道太多,此刻只肯定一点,这个女人绝不是他从前看到的样子,但无论她什么样子,都值得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