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箭射穿他!(第3/4页)
时修心道:我难道会没个准头么!
面上不显,一味和那丁大官人打拱致歉。
那丁大官人心里头虽恨,可哑巴吃黄连,只得连连摇手,“嗳,不妨事,小二爷快别如此,又不是什么大伤。”
那方丈见包扎好伤口,劝他母子赶紧归家请大夫,免得招个破伤风。这丁家母子不敢逗留,忙着告辞,姜家夫妇也未敢款留,招呼众家眷一齐将他母子送出山门。闹过一场,皆有些疲累,便依旧吩咐各人回房休憩。
这厢回转禅房,那卢氏就和姜辛抱怨,“这位小二爷也太能惹是生非了,到咱们家这才多久,又要查丽华的事,又得罪了丁家,年纪轻轻的,狂妄得很!”
姜辛坐下笑道:“人家有狂妄的本钱,他爹是扬州府台,兄长乃都察院监察御史,虽只七品,却调任杭州代天巡狩,都是要紧的职位。”
“这有什么,咱们在京城也结交了好些四品以上的官。”
姜辛心下一阵厌烦,然而也拿出耐心来好言敷衍,“官场上的事你懂什么?有的人你别看他官小,却是举足轻重,你不要得罪他,他在咱们家住一日,便要款待他一日。”
卢氏嗔他一眼,“这还用你嘱咐?我就是不知道官场上的厉害,也晓得他大小是个官,还敢亏待他不成?只是他眼下在问丽华的死因,这可怎么处?真给他查得一清二楚的那还了得?咱们姜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姜辛脸色有些凝重起来,“他是做刑狱官的,凶案诉讼本就是他的分内职责,他要问咱们也拦不住。你只要瞒好了当初那件事,我看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上上下下我都瞒得死死的,连于妈妈我都没告诉,潮平也不知道,家里头你只管放心,只是那周大人——”
“周大人你也放心,他当初既收了我的银子,自然会替我守口如瓶,何况大家做的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再则,他也没有证据,当初不过是侥幸给他猜中了而已。”姜辛拔座起来,还有事要先下山去。
卢氏忙拉他一下问:“俞生几时能回来?”
“在路上了,这个月一定是赶得回来的。”
他没回头看她,脚不停地自出门去了。卢氏还不觉得他是懒得多看她,为他的辛劳奔忙心疼不已,不由得叹一声,依旧走回榻上坐下。肩后龛里供着的那尊半尺高的佛像,嘴上微微挂着点笑,正斜着眼看她。
漫山复起诵经声,又是一场法事,替姜丽华做祭礼,姜家出得起钱,不过却出不起人,只早上走了个过场后,没人再到那正殿去,全交给和尚们照章办事。
时修自然是随西屏回房,一进门,她先是不言语,打发嫣儿去要茶,趁人出去后才扭头质问:“你方才那一箭,可是故意的?”
山上的太阳比山下的还要烈,他站在门前那片金光里,里头穿一件苍色长袍,外罩黑纱比甲,腰系靛蓝宽绸带,眼眶还有点愤恨的血气,气得嘴唇也略显发红,毫不客气道:“我恨不能一箭射死他!什么东西,敢对您无礼!”
西屏心里是美滋滋的,嘴上却嗔怪,“真射死了他,你就要成阶下囚了。这回还亏是看在姐夫的面上,人家不好和你兴师问罪。”
“他要问罪只管来,我怕他什么?!”时修冷笑一声,“他若告我行凶伤人,我就告他们一个骗娶民妇。”
“好好好,你厉害。”西屏因见他火气大,唯恐他闹起来,忙笑着朝他招手,“看你头发都跑散了,来我替你梳一梳。”
时修便错着牙根走进来,脸上还是气,眼里还有丝杀意不散。西屏倒是半点不气,想到方才丁大官人痛得龇牙咧嘴那样,又痛快又好笑,一面拿着篦子刮他的头发,一面向着窗户喜滋滋乐着。
他听见她笑,抬眼瞅她一下,“您做什么单独和他在那殿外?也不知道避着些。”
西屏一怄气间,故意拽下他一根头发丝,“我还能不知道避着?是太太叫我请他到那偏殿里吃茶,我想着有和尚在那里,也没什么可避的。偏又给你在墙外头看见了。”
他斜上眼,大有威胁之意,“听您的意思,仿佛还嫌我多事囖?”
她恨他一眼,又扯下他一根头发,疼得他一咧嘴,正冒火,见南台走了进来。
南台此刻也正为那丁大官人受伤之事高兴,不肯显在脸上,只窃窃在心内笑着。进来看见时修坐在榻上,西屏立在跟前用篦子刮他的头发,窗户上的太阳折在西屏月牙一样弯进去的腰肢里,他又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坐下来后,问及郑晨和姜丽华的奸.情。时修脑袋上正吃着西屏扯头发之痛,趁机逃到这边榻上来坐,一面自捋了捋头发,“我问过他,他说和姜丽华并没有苟且之事,也没有男女之情。”继而将问郑晨的那些话一一说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