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点疑心换一份自责。(第4/4页)

西屏像是才想起来,双眼一霎睁圆了,噔噔跑进卧房里,一会又跑出来,将一个小白瓷罐搁在他面前,“喏,给你搽胳膊上的伤。”

因她跑动,那簇火苗左偏右偏,燎到时修心里去了,先前那点疑惑立刻化成自责。他和暖地望着她,笑起来,“特地给我买的?”

西屏偏说不是,“是顺道!要不是看见那家药铺,谁想得起来?”

他晓得她是嘴硬,衔着嘴皮子发笑,偷么扭头朝门口望一眼,看不见红药,便放心地要去拉她的手。

谁知还没碰上,她就扭头走开了,“拿回去叫四巧给你早晚搽一点,那新长出来的肉就不痒了。”

“您现给我搽一点,”他笑嘻嘻追着她看,“我此刻就痒。”

这“痒”仿佛不是那“痒”,怎么好端端的,给他说得有点霪邪?西屏眼梢里溜他一眼,有点想看不敢看。

她越不敢看,他越是盯着她不放,待要开口说什么,恰好此刻顾儿火烧眉毛似的走了来。进门见时修果然在这里,便几步冲进来揪他的耳朵,“花猫!我只当你是个愣子,想不到你也学坏了,去哪里跟哪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得些浪荡手段?!”

两个人一听这话,做贼给人当场拿住脏似的,都不由得慌里慌张。

西屏从榻上惊起来,迅雷不及掩耳地窥顾儿几眼,见她虽骂着,却没朝她看,略略放了点心,大概不与她相干。

时修给顾儿揪得吃痛,只得顺着她的手劲一味地转脑袋,“您有话好好说!什么浪荡手段,仔细屈杀了我!”

顾儿狠狠把他耳朵一丢,“屈杀不了你!人都寻上门来了!亏得你爹不在家,不然当场打折你的腿!”

他揉着耳朵,越听越糊涂,“您说的什么?谁啊?谁寻上门来了?”

“还跟我装蒜,那姑娘说她叫什么许月柳,别扯谎说你不认得!好啊你,也学会眠花卧柳起来了。”

时修茫然地看看她,又茫然地看看西屏,“她怎么来了?”

顾儿狠搡他一下,“你外头惹的风流债,倒来问我!”

“什么风流债,我不过是为问案子见过她几回,不信您问六姨!”

西屏走来顾儿旁边道:“原是奔着问案子见的,可私底下怎么样,我就不晓得了。”

“您!”他跳起来,指着她,“您您您!”

“您什么您!”顾儿一把打下他的手,“快去了了你这风流账,赶紧打发她走!”

西屏紧跟着送了两步,走在时修旁边,偷么朝他挤眉弄眼,“瞧,缺什么来什么,给你搽药的人这不就来了?”

时修恨得咬牙,偏给他娘拽着走。

西屏在廊庑底下止了步,朝顾儿喊:“姐姐好生看路!天色暗了!”

那月柳却是专门掐准了时辰来的,这时候来,说几句话耽搁耽搁,一宵禁,可不就走不成了?正为这算盘打得好而得意呢,在那间外书房里悠闲地摸摸这个,又瞧瞧那个,到底是读书人家,一屋子的书卷香!

未几见时修进来,她忙笑盈盈迎上前去,到跟前又把笑脸了,哀哀戚戚地嗔怪道:“二爷好些日子不到我家去了,怎的,问不着我们什么了,就要过河拆桥?”

时修一看见她就觉得耳朵疼,忙把目光冷淡地收回来,“你来做什么?”

“许你问我们,就不许我们问你?”月柳又换上笑脸,挽住他胳膊往屋里扯,“我妈叫我来问问,听说杀害玲珑姐的凶手抓着了?”

他忙抽出胳膊来,不敢坐,就怕一坐下去,她跟着就坐到他身上来。所以冷冰冰地杵在那里,也不叫小厮奉茶,只吩咐掌了盏灯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