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7页)
“只能割开伤口,才能将暗器□□。”邢医官抬首朝祁楚枫道,“但这暗器毒性甚烈,麻沸散即便用了也无济于事,可能还会加重伤势。”
直接拿刀剜肉是何等疼痛,祁楚枫看着裴月臣愈发苍白的脸色,心下自是百般不忍他受这样的痛楚,但是……她朝邢医官点了点头:“老邢,只要能把人救回来,你只管放手去做。我信你!”
邢医官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兵士去准备热水、干净布巾等物,又要来绳索。“军师现下在昏迷之中,遇疼之后会有本能反应,他本就武功高强,只怕我们都按不住他,还是先绑上稳妥。”邢医官朝祁楚枫解释道。
祁楚枫点头,和车毅迟一块帮着邢医官将月臣牢牢绑好,为了避免他用挣扎时被绳子磨破手腕,她先垫了块布才绑,又拿一块干净的布巾叠好让他咬住,防止他在巨痛之下咬伤自己的舌头。
热水已备好,邢医官取出自己的小银刀,先在火上炙烧片刻,然后开始下刀。
刀入肌肤,乌黑的血缓慢地涌出来,直往下淌。车毅迟不忍看,别开脸去。
裴月臣吃痛,闷哼出声,挣扎时被绳索所制,但身上的肌肉尽数紧绷,令老邢难以下刀。祁楚枫半跪在榻前,紧握住他的手,低低道:“月臣,老邢在为你取暗器,我知道很疼,你且忍一忍。”
也不知他是否听见了,他反掌握住祁楚枫的手,似在竭力抑制住自己对疼痛的反应,强忍着一动不动,只是握紧她的手……
握着。
紧握着。
就像她是他所能依赖的唯一。
邢医官加快动作,银刀割至肌肤深处,碰触到了一枚硬物,心中有数,立时让医童取过拉钩,牵引住两侧肌肉,再探入尖嘴钳,钳住硬物,用力拔出。
一枚细如毛发的银针,带着黑血被拔出。
邢医官擦擦额头的汗,取出药粉敷在上面,然后紧盯住伤处:血还在往外涌,而涌出来的血依然沉沉发黑,并没有转为鲜红的迹象。
看他脸色不对,祁楚枫问道:“老邢,怎么样?”
邢医官皱紧眉头,摇摇头:“方才吃下去的解毒丸怕是不起效验。”
“再试试别的药。”祁楚枫道。
邢医官为难地看她,东魉人善用毒,这些年他也针对东魉人所用之毒调配过解药,只是这些东魉人过于狡猾狠辣,毒药配置时有变化,而他本就擅长处理外伤,对于用毒解毒不甚精通。“将军,若是给我一些时日,慢慢地试,慢慢调配,或许能配出解药,但眼下……军师等不起啊!”
车毅迟急问道:“还没抓到人吗?没有解药吗?”
“云儿正在搜城……”
祁楚枫话音未落,车毅迟已经大步朝外闯去:“我去帮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解药拿回来!”
邢医官取了些清毒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暂时先将伤口包扎起来。祁楚枫解开绳索,扶裴月臣躺好。邢医官又重新替他把脉,眉头皱得愈发紧。祁楚枫看在眼中,手不自觉地微微发颤,随即被她攥紧,她不允许自己慌张。
“他还能撑多久?”她的声音平平的,仿佛波澜不惊。
“不好说……”邢医官一脸忧虑,抬眼看她,终于还是实话实说道,“……能不能撑过今晚都不好说。”
那一瞬,祁楚枫整个人仿佛被这句话冰冻住,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过了好半晌,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你好好照料他,解药的事,我来想办法。”
“将军……”邢医官望着她。
“他不能死。”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不会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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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裴月臣遇袭时,杨铭还在府中摆弄他的花草,小心翼翼地把两条肥硕的蚯蚓从池塘边的泥土里头落到庭院东面的土里,心里盘算着等过两天,若是人活着也就罢了,若是死了就去将军露个面以示哀思。
而当封城一事传来,杨铭腾得站起身,扎着满是泥的双手,惊异地问自家师爷:“封城?现在不是马市吗?”
师爷道:“谁说不是呢?祁将军调了兵来,直接就封了城,现下正满城搜捕凶犯。”
“马市交易岂能轻易喊停,就为了个裴月臣,她居然敢封城!”每一次马市交易都是税银的重要来源,杨铭大急,匆匆就要往外走,片刻后复转回来,“来人,更衣,我要去归鹿城!”
家仆一阵忙乱小跑,服侍净手的净手,更衣的更衣,备马车的备马车。
杨铭出现在归鹿城军所时,头戴官帽,身穿官袍,脚蹬官靴,身后还跟着师爷和一众府兵,端得是一派封疆大吏的威仪。他进军所时,把军所内的几名留守小兵都吃了一惊,因孙校尉不在,小兵也不敢相拦,杨铭带着人直闯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