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4页)
她赶忙跪到主子身后,压低了声儿问:“主子这是怎么了?若是心中郁结您可千万别瞒着,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耿舒宁闭着眼没动,声音清凌凌的,格外出尘。
“在佛祖面前勿要浑说,我昨夜梦到佛祖了,应当是佛祖示下,为天子贺寿。”
“我特地抄了经书,在佛前念上九十九遍,送与皇上做贺礼,也祈祝大清将士平平安安,国祚绵长……”
巧荷:“……”
主子您不想给万岁爷送寿礼,万岁爷也不能怎么着您,何必吓唬她一个可怜宫人!
她压着格外想吐槽的心情,吹捧主子,“想必是主子您寻回了御米,又进上了高产的水稻,如今太上皇已经吩咐皇庄大量种植培种,此番功德感动上苍,叫您祈福有成呢。”
耿舒宁在心里偷偷给巧荷点了个赞。
论捧哏,十个狗东西比不上一个巧荷。
她面色更加出尘,声音也慢吞吞地突显缥缈,把逼格拉到了极致。
“此乃我与佛祖的缘法,让我为皇家祈福,为皇后祈福,也是我的福分。”
巧荷眼神越来越麻木,反正只要对主子有用,主子跟谁都有缘。
她只心里腹诽,可别真连皇后娘娘的寿数也给祈上了啊。
思及此处,巧荷将一直想问不敢问的问题问出了口。
“主子已经在大佛堂祈福快两个月了,皇上下令封您为奉御女官,赵松也过来请了您多次,您……打算何时到御前去啊?”
不接奉御女官的差事,又没提回奉恩将军府,黑不提白不提的身份总归尴尬。
耿舒宁平静睁开眼,微微抬头,一脸宁静看殿中的金佛。
“皇后娘娘眼看着熬不过这个年去,她与万岁爷毕竟是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
“不管是本分,还是因着对万岁爷的感情,我都不该去御前,掺和在他们之间,成为皇后娘娘死都无法忘却的遗憾。”
她轻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悲天悯人之感,“如今太后掌管宫务,后宫安宁,御前也有苏总管伺候着,并无奉御女官必须办的差事。”
“我不想沾染后宫那些污糟事儿,清清静静,安安分分为太后祈福,也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为皇上积攒功德,就算是我尽奉御女官的本分了。”
巧荷听得一愣一愣的,要没见过那天晚上主子跟魔鬼一样逼得皇后娘娘痛哭流涕书写罪状,她就信了主子的胡说八道。
这会子主子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说给谁听的?
巧荷不动声色以余光扫了眼大殿,殿内复杂洒扫的老嬷嬷不在。
只是以暗卫犀利的眼神,她能看得到佛像后面的红色垂帘下,露出一点菊花纹的绣鞋,灰褐色的缎面,应是个地位不低的嬷嬷。
她立刻打起精神,流畅地给主子继续捧哏,“主子自从受戒后,是越来越不爱沾染这些俗事了,只是委屈了您自个儿。”
她哽着嗓子悲切膝行上前,握住耿舒宁的手:“奴婢本也不该劝,但您也知道万岁爷的心意……”
“若您一直避而不见,冷了万岁爷的心,太后娘娘因着先前的误会也不愿见您,往后主子可该如何自处是好啊!”
耿舒宁苦笑:“太后娘娘仁慈,不会与我计较的。”
“至于万岁爷……君恩难测,若万岁爷冷了心,我就回奉恩将军府,立个小佛堂,过我的清静日子便是。”
见巧荷还想说什么,耿舒宁摇摇头,“不必再说,我会祈福到皇后……到时候宫里忙乱,我也不该再留下添乱了。”
巧荷将更多替主子叫屈的话咽了回去,跟在主子后头一起闭目念经。
过了好一会子,一直到那红色垂帘轻轻晃动过后,又过去一盏茶功夫,耿舒宁才冲巧荷伸手。
“快,扶我一下,腿麻了!”
巧荷哭笑不得将主子扶起来,倒是没急着说什么。
这会子也快午膳时候了,她先扶着耿舒宁回到了侧殿,叫晴芳和巧静出去守着,一边给主子捶腿,一边不解问——
“主子怎么算到有人会去大佛堂?”
耿舒宁歪在软榻上喝茶,闻言懒洋洋替巧荷解惑:“若是有人持续每日都过去给你请安,突然有一天没来,你会不会好奇发生了什么?”
巧荷:“……怪奴婢脑子愚笨。”
“若奴婢记得没错,应是乌雅嬷嬷,周嬷嬷绣鞋不喜欢菊纹,更喜用喜鹊登枝纹。”
但她还是不明白,“您今儿个这番话,是想叫太后知道?”
图什么呢?
耿舒宁半垂着眸子乜她,“你儿媳妇想毒死你,你还愿意给你儿媳妇操办丧事?”
巧荷:“……”懂了。
先前虽然耿舒宁一直强调是给皇家,给皇后祈福,可也是侧面提醒太后,皇后没多久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