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6页)

如果对方能早点回来的话,她可以请对方救晴芳出来,送她们归京。

到时候她也可以报答这好心的妇人,还有小墩儿的救命之恩。

妇人脸色突然黯淡了些,冷着脸背身坐下,继续干活,不说话了。

她儿媳妇是难产没的,儿子一直没再娶。

儿子基本一两个月能回一趟家,带回来好些东西够她和孙儿过活,村长那里也打点好,她和墩儿在村里也能过好。

可这回儿子都半年没回来了,没了给村长的孝敬,现在村里人对她和墩儿也没那么客气了。

若不是为了震慑那几个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二流子,她也不会顺势撒谎说耿舒宁是儿在外娶的新媳妇。

好歹村长念着她可能会回来的儿子,敲打几句,日子也能安生些。

只是谎言总有戳破的那一日,要是儿子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娘俩还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

耿舒宁对人的情绪感知敏感,感觉妇人身上多了股子悲伤,哪怕心急如焚,还是先闭嘴喝完了药。

等老妇人出去做饭的时候,耿舒宁将小墩儿喊过来,轻言细语哄着,才知道了些详情。

他爹半年没回家了,村里孩子总欺负他……李二家那个漂亮姐姐一直不醒。

那可恶的李阿婆等得不耐烦,天天在外头嚷嚷着,再不醒就把人扒光扔山里去喂狼。

耿舒宁问清楚日子,知道自己已经失踪了两天一夜,心里止不住发沉。

现在还没动静,是没人出来找她,还是胤禛没回来,没人敢出来找她?

行刺张鹏翮和御驾的领头人,耿舒宁认出来了。

是台庄曾经给她和皇上准备过衣裳的那位廖家掌柜,他眉心有一块地方是断眉,而且眼尾有颗痣。

如果她所料没错,针对朝廷的是天地会,而且还有能接触御驾的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如此一来,她不能直接叫人给御前送信,更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叫人发现皇上不在龙舟上。

淮河套这边没有挂了岁字幡的铺子……她想联系上御前的路都不安全。

耿舒宁想起死伤半数的九卫,心里特别难过。

虽然跟他们相处没有多久,可这些暗卫都将她当作了主子,是真的拿命在服从。

对他们而言,她可能不是唯一的主子,却是他们全身心保护的人,她在知道危险的情况下,依然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她记得的资料里,说张鹏翮是个好官,是雍正朝最有本事最清廉的治河总督。

她不能评判十几个暗卫和张鹏翮的命哪个更重要,只能尽量冷静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现在想起那么多人命,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不能慌,晴芳还等着她救,御前弄丢了她,若皇上回来,说不定也会连累别人性命。

而且总算发现了玉米,她要带回去,叫百姓们多一种吃得起的粮食……

耿舒宁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那铺天盖地的血腥。

*

张鹏翮被行刺是十六日下午,胤禛抵达龙舟时是十七日傍晚。

他拿到张鹏翮呈上的折子已经是深夜了。

耿舒宁消失两天一夜这件事,让胤禛用了比平常更多的工夫,才勉强将折子看进去。

行刺一事并不出他所料,南下时胤禛就发现,用以开河引流的标杆,并没有按照张鹏翮进上的治河堪舆图摆放。

有些标杆甚至插到了地势颇高,完全不适合开河的山脚,甚至还有百姓的田里和坟地。

他叫张鹏翮坐镇淮河套,就是让张鹏翮查清楚到底有哪些官员借开河的机会谋私利,圈地戕害百姓。

张鹏翮查出了一部分治河官员的罪证,最重要的是,他查出此事跟山西总督噶礼门下的奴才有关。

不止如此,这部分治河官员在朝中也有保护伞,来往信件和私藏的银子上的标记,涉及了廉亲王府、九贝勒府和敦郡王府。

他还没来得及上奏龙舟,主要是这些日子‘皇上’借身体不适,没有召见任何人。

但张鹏翮在河岸上也留了自己人,得知‘御驾’微服出行巡视河堤,他立刻就带着证据去面圣。

岂料他还没到达地方,就被人给截住,准备杀人灭口。

反倒是耿舒宁听到动静,带人过来救了他。

胤禛面色冷厉问张鹏翮:“从昨日到现在,你派出了多少人去寻人?怎么寻的?”

张鹏翮是个格外迂腐的老头儿,闻言眉头皱得很紧,铿锵回话——

“回万岁爷,微臣派出府中几个家丁在周围寻找,只是护卫伪装御驾一事不宜张扬,还请万岁爷收回在淮河搜寻的护卫,早日启程。”

只有早日带着他查出的人证物证归京,处置了那起子贪官污吏,才能还治河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