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钮祜禄静怡捏起一块递给耿舒宁,叫她当早膳。

“这些花糕,模子是那日你提过的银盅给压出来的,我瞧着跟真花一样,主子娘娘保管喜欢。”

说着,钮祜禄静怡拿出绿地开光菊石纹的细长茶壶,给耿舒宁倒了杯泛着玛瑙色的玫瑰汤。

“尝尝,这是晚宴上要用的花饮子,酒后还有花茶,你吃着药就不给你喝茶了。”

耿舒宁不吝啬地冲钮祜禄静怡竖起大拇指,“别处不提,尚膳局这差事办得敞亮。”

顿了下,她想起后世还说四大爷有强迫症,小声提点了一句。

“酒盅虽然花样不少,样式不一样,是不是太眼花缭乱了些?”

浓墨重彩的花样单看好看,摆在一起看多了腻歪。

整齐划一,能减少视觉疲劳。

钮祜禄静怡略思忖,点点头,“也是,这花样子烧起来费工夫,晚宴人多,不一定来得及。”

“样式简单些,在酒壶雕花上下功夫,看着齐整些。”

宫里酒壶大多是银质,在银壶上雕花没那么费事,现成带着花样子的也不少呢。

宫里娘娘们不消停,到时候万一在酒盅枝枝蔓蔓上藏东西,出了问题,内务府多少脑袋也不够赔。

碎了也不好补,烧这样的瓷出来,花费着实不小。

想起来,钮祜禄静怡就忍不住了,她来找耿舒宁,不光是为了请人掌眼,也是为了发牢骚。

其他地方人多眼杂,她是真没地方说。

再者,耿舒宁就算是怼了人好几回,在大家心里,也还是那嘴严好欺负的。

这段日子忙,钮祜禄静怡觉得,不足十日的功夫,像是十年那么长。

“原本我还想着伺候万岁爷,好给家里争点子光,这几日看了后头……大夏天的,竟哪天都得出几身冷汗。”

她歪在炕上,喝了一大口玫瑰饮,重重叹气。

“原本还想着,如今这后头人少,也和风细雨的,合该是咱们奔前程的时候。”

“没承想啊,王八少碍不住池子深,掉进去个水性不好的,命都得搭里头。”

耿舒宁:“……”这形容,非常生动了。

她有点好奇:“我听闻几个主位的娘娘和主儿,都是和气人,才几天工夫,能闹腾到哪儿去?”

总不至于明火执仗的撕头花吧?

耿舒宁想了想,那画面还怪好看的。

钮祜禄静怡直想呵呵几声,和气人?

“是都挺和气,和和气气地给人下绊子,这几天禁足抄经的,都从永寿宫哭出去好几个了。”

“尚服局的花样子前天就定下来了,嘎鲁代亲自带着人,点灯熬油画出来的。”

“牡丹和蔷薇没人争,主子娘娘和齐妃很喜欢,其他花样……管她们多和气,笑得比花儿还好看,就是定不下主子来,绣娘那头急得天天哭。”

钮祜禄静怡这牢骚怎么都止不住。

过去太上皇后宫里主子海了去,都没闹出这阵仗来,说到底是皇后没了孩子,心气和脾气都一落千丈。

主子们的位分不同,吃穿行的喜好大不相同,且处处都有规矩和体面要讲。

饶是内务府再能干,只要后宫的美人花定不下来,全得扎脖干等着,一点办法没有。

“你看着吧,主子娘娘也是烦了,今儿个必是要请太后娘娘凤口独断给定下来的。”

“这还得亏人少,明年就该选秀了,到时候……”钮祜禄静打了个哆嗦。

她扭扭捏捏看向耿舒宁,“其实……咳咳,我现在觉得,跟你一样的志向也挺好的。”

甭管是嫁个体面人家还是当寡妇,只要是当家姑奶奶,除了没那么尊贵,日子怎么都比在宫里强。

耿舒宁礼貌微笑,要不是她自己嘴贱,也没有今天这一摊子事儿。

*

听完了钮祜禄静怡的牢骚,温和平静将人送走,耿舒宁没再往前头去,踩着大太阳下的阴影往膳房走。

千秋节进度比她想象中快多了,完全不需要她担心。

后世她组里的执行要是有内务府这速度,她觉得年薪百万都能指望。

没办法,后世是拿工资的社畜,这里是拿命玩儿的奴才,没得比。

不过如此一来,耿舒宁也不用担心千秋节出问题,办法总比困难多,她得先把太后的期待值拉起来。

刚才钮祜禄静怡带来的点心,给了她启发。

发牢骚的时候,钮祜禄静怡还说了从永寿宫小宫女那里听来的闲话。

十四福晋完颜氏前天又进宫了,从慈宁宫出去,去了趟永寿宫。

据说在永寿宫里哭了好一阵。

天太热,在京郊大营的十四贝勒胤祯难熬,中暑好几次,吃不下东西,都瘦没了人形。

完颜氏在永寿宫哭,都知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