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页)

杨秋瑾道:“我从乡下来的,一直在地里干活,干农活对于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葛主任奇怪的看她一眼,大概没想到她已经随军,丈夫的津贴并不低,听赵二凤的意思,她家里孩子不多,也没啥复杂的亲戚关系,日子应该过得很悠闲才对,怎么这么想不通,要来干农场职工吃苦。

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他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给杨秋瑾做了一个临时职工登记,让她去后勤劳保处领一双劳保手套,一些镰刀之类的农用具,把她划分到较近的第二连队,让她跟着赵二凤,到连队所属地去干活。

出了兵团办公区域,沿着乡野小道,往前走了大半个小时,到达第二连队所属之地。

这个时候杨秋瑾才知道,这兵团一个连队所管辖要种的地,少则几千亩,多则万亩!

而一个连队的人,不过两百多个人,这么多的地,就这么点人来人工种植,难怪要到处招收知识青年和外人来种地。

赵二凤领着杨秋瑾走过广袤大片的麦子田地,找到在田间正准备带支边青年,挖夏季堆积淤泥沟渠的二连连长韩永信,“韩连长,这是跟我一起来干活的杨秋瑾同志,已经在团部人事科报过道了,请你给她派活吧。”

韩永信是个三十岁左右,个子高大,身形瘦长,左脸上有条疤,看起来有些凶恶的男人。

他正因为那些新来的支边青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干活拖拖拉拉,生气吼他们。

听到赵二凤的话,他不耐烦地看杨秋瑾一眼:“她是军嫂?”

“是。”

“是哪位军官的娇妻下来体验生活?”

话里浓浓的讽刺意思,听得杨秋瑾很不爽,“韩连长,我都还没开始干活,你就以一概全,这不大合适吧。”

韩永信上下打量她一眼,看她戴着个纱巾,把自己一张脸捂得个严严实实的,心中的鄙夷更甚,“别怪我说话难听,前几年你们边防部有好几个军嫂,说是要来咱们兵团做职工,咱们兵团领导想着她们是军嫂,来咱们兄弟边防部随军不容易,处处给她们优待,给她们安排轻省的活计,她们倒好,这也干不好,那也做不下去,干个农活跟玩似的。

咱们兵团生产任务重得很,除了要养活自身兵团职工,上缴粮税,还得存粮做后方粮仓。就她们那三心二意不肯干的态度,我们要都是她们那副模样,整个兵团的人不都得饿死!杨同志,你要不是真心实意想当农场职工,趁早回你家属区享清福去吧,咱们建设兵团可不是让你来玩的地方!”

他这话既是对杨秋瑾说得,又敲打不远处十几个从大城市强制下乡来的娇滴滴男女知青。

那些知青听到他的话,都耸搭着脑袋,不敢吭声。

杨秋瑾道:“你放心吧韩连长,我要干不下去,我就不姓杨!你不能先入为主对我抱有偏见,就这么说我。是骡子是马,总得溜溜才知道啊。”

她这么自信满满,倒显得韩永信无理取闹,他鼻子里哼了一气,指着那群支边青年说:“那正好,你跟他们一起挖沟渠。”

“行。”杨秋瑾二话不说,走了过去。

这傻姑娘,答应这么快干啥!

赵二凤站在她的身边嘴巴张了又张,她们军嫂有优待,可以干些锄草施肥播种轻省点的活。

挖沟渠,那是男人才干的活计,可苦着呢。

杨秋瑾已经走了,赵二凤带着一个孩子,实在不好跟她一起挖沟渠干重活,只能跟她分道扬镳,另领播种的任务。

杨秋瑾汇入知青队伍,这些知青年纪在15-25岁之间,男知青大约八个,女知青有六个,看起来都懵懂无知,涉世未深,应该都是从大城市过来没多久的。

韩永信下达命令:“男同志全部下沟渠挖土淤泥,女同志站在上面接力,把挖起来的淤泥倒到空的地方去。”

水渠旁边有胡杨树枝编制的背篓箩筐,男同志挖起来的淤泥都装到里面,再拉到地面倒到其他地方。

四月中旬的边疆,化雪不过半月,一早一晚的气候,依然寒冷,水渠里面有齐腰深的水,这里的水是从天山雪山上化下来的雪水,冰冷刺骨。

那帮年纪不大的男知青跳进沟渠里,裤子被打了个湿透,一个个冻得自打哆嗦。

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刚刚韩永信借着杨秋瑾一阵指桑骂槐,他们都听进去了,一个个有心要做出一点实绩出来,让韩永信瞧瞧,他们可不是什么懦夫弱鸡。

他们拿着铁铲,在沟渠里费力的铲着淤泥,别说韩永信怎么想了,就是杨秋瑾看着也觉得费力。

她在渠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们铲好一背篓淤泥,正好有个心气高的女知青有心在韩永信的面前挣表现,跳下去跟男同志们一起铲淤泥,杨秋瑾想了想,也跟着一起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