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6页)
“哎哟,谢谢你啊。”赵二凤没有推却,赶紧把手中的碗放在地上,把杨秋瑾拿得咸菜萝卜干放进厨房,又把她装豆瓣酱的玻璃罐子打开,将里面红彤彤,色泽诱人,闻着让人口舌生津的豆瓣酱倒进一个碗里,转头把玻璃瓶儿洗的干干净净,递给杨秋瑾说:“你这辣酱做得可真香,正好我家老二这两天没胃口,晌午就拿它下馒头吃,就是不知道他能吃辣不。”
“嫂子,这是豆瓣酱,不是其他省的辣酱,我做得没那么辣,你家孩子应该能吃。”杨秋瑾把洗好的玻璃罐放进篮子里,心里思忖,这过惯好日子,资本家小姐出身的梁雪晴,跟过惯苦日子,北方农村的赵二凤是真不一样。
她给梁雪晴送豆瓣酱,梁雪晴连瓶子拿走,赵二凤却把豆瓣酱倒出来,把空瓶子还给她。
这年头人们打酱油醋酱啥的,都得自己备瓶瓶罐罐,大多数人要是收到食物之类的东西,都会把瓶瓶罐罐碗筷啥的还给人家,主要是体谅人家买瓶瓶罐罐要费钱。
杨秋瑾装得辣酱罐子,是她平时积攒的罐头瓶子装得,直接拿给梁雪晴,她不会心疼。
要是其他女人,少不得会嘀咕两句,因为一个罐头空瓶子,最少能卖一毛呢。
“那感情好,我家老二就爱吃辣的,要不是他是我亲生的,我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你们川省人。大妹子,你等我一下啊。”赵二凤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稀糊糊呼噜噜吃完,碗往厨房一放,长声喊:“大妮儿,娘跟你杨婶子去趟服务社,你把弟弟妹妹看好喽,顺便把锅里的碗洗了。”
“哎,知道了。”屋里传来一个丫头脆生生的应答声。
赵二凤一溜烟地跑回屋里,拿上钱票,刚要叫杨秋瑾走,她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的狗蛋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她的大腿,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娘,抱,抱。”
“大妮儿,二妮儿,把你弟弟抱进去。”赵二凤扭头喊。
“娘,我在洗碗,没空。”
“娘,我在拉屎,我也没空。”
屋里接连传来两个丫头的声音,赵二凤把目光看向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玩泥巴的老四,这小子才三岁,正是淘气的时候,让他看孩子,那是看不下去的,老二又病了,搁屋里躺着。
老五抱着自己的腿哭得稀里哗啦,赵二凤无奈抱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都不是个省心的,老娘想轻松一下都不行。”
转头跟杨秋瑾埋怨:“大妹子,你说咱们女人活着是为了啥,从早到晚围着丈夫孩子团团转,没个停歇的时候,男人还不体贴你,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就我家那口子,平时回来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让他带个孩子,他把孩子当新兵蛋子一样训的哇哇大哭,孩子们都怕他,看得我就火大。这也就算了,他还跟那些有点姿势的军嫂妯娌姐妹眉来眼去,把我气得,时不时就跟他干仗,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别人家的家事,杨秋瑾不好评论,笑而不语,跟着赵二凤往军区服务社走。
别看边防部驻地没有军区大,但里面该有的都有,距离家属区往里走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家属食堂、部队学校、部队医院、军人服务社、副食品店等等,基本都配置齐全。
杨秋瑾跟赵二凤走一道,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她长得漂亮,五官精致出众,身段玲珑,即便跟赵二凤一样,穿得有些土气,梳着大麻花辫,皮肤还有点黑,可是她跟长得一般的赵二凤一对比,明显就打眼很多。
有路过的人看见她俩,议论纷纷。
一些讥笑字眼,时不时就落入杨秋瑾耳朵里,诸如“两个土包子”,“物以类聚”“乡下泼妇”,“果然是黑炭”等等。
“说什么呢你们!”赵二凤是个暴脾气,一听到这些话儿,抱着孩子冲到那些女人面前,横眉怒对:“有种你们再说一次!”
“我们啥也没说。”她突然发难,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说闲话的女人们也吓了一跳,知道她男人是副团长,她又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跟人干仗吵架的泼妇,女人们纷纷避让。
杨秋瑾接连被人背后议论,按理来说,她初来乍到,都没怎么跟那些军嫂女眷结交,她们再怎么好奇八卦,也不该说这些难听的话儿。
可现在她们张口就来,杨秋瑾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
“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杨秋瑾一把拦住说闲话的两个年轻女人,脸色阴沉,“是谁跟你们说了我的闲话,让你们上来就说我是泼妇。”
“你难道不是吗?”其中一个女人反问:“你刚来就把向玉香给骂走,那话骂的可难听了,都传遍整个家属院了,不是泼妇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