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谢瞻闭目。
“今日,你便随七郎离开平凉。”
良久后,他平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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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平凉之后,沈棠宁便终日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如非必要,也不下马车。
谢睿担心她出事,每天都会隔着车帘子在车外跟她说话,或是讲些家里的趣事,或是和她说些自己这两年在外闯荡的见闻,但沈棠宁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几天后,沈棠宁总算开了口,问谢睿要去往何地。
虽只是一句话,谢睿亦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解释道:“二哥说送嫂嫂去镇江。”
沈棠宁让谢睿调转马头,她要回京都。
谢睿才将一封书信递给沈棠宁。
这是温氏亲笔信,道是她生了病,如今和圆姐儿都在镇江老家养病,让她看见信后去镇江与她回合。
登时沈棠宁的一颗心都紧紧揪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深究谢瞻为何在突然之间对她态度大变,一颗心都恨不得变成飞鸟飞去镇江看望温氏。
四个月后,镇江府江宁县。
沈弘彰出身江宁沈氏,沈氏先祖是当地的大族,后来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建功立业,有从龙之功,得以封侯拜相。
到沈弘彰这一代,沈家已经没落。
沈棠宁离开京都的这两年间,天下大乱,沈弘谦仕途不顺,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四十岁的中年人头发花白,不过徒有一个侯爷的名号。
沈家仅在江宁城西有一套两进的院子,并街市上几间经营不善的商铺。
温氏的病不重,犯的是咳喘的老毛病,大夫让她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静养,温氏才想到回江宁来养病。
随着沈棠宁的到来,温氏的病在女儿的悉心照料下也逐渐好转起来。
又是一年除夕夜。
隆德三十四年的元日,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刻,沈家的新年却似乎过得格外凄清孤寂。
除了家中几个仆人,只有母女三个守夜。
将沈棠宁送到江宁后谢睿便匆忙离开了,走了约莫两个月之久,出了正月,谢睿忽又赶回了江宁。
不过这次随之他一道而来的,还有谢瞻的一封和离书与书信。
“三年来你我夫妻聚少离多,我与你早已无夫妻之情,故就此和离。天高路远,你不必再来京都寻我,我对你亦无话可说,万望,珍重,谢临远,留。”
谢瞻给沈棠宁的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甚至于,三年夫妻,最后留给她的和离书上,连一个称呼都没有,只有一个冰冷冷而泾渭分明的“你我”二字。
曾经,他也是多么情深意浓地唤过她的乳名。
其实,温氏的病在年前已经好了。
如果谢瞻还认她这个妻子,他会派人来接她和孩子回家过年。
对于这个结果,沈棠宁心中已有所预料。
但真正看到手中这封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和离书的那一刻,她仍旧恍惚了一下,愣了许久没有说话。
“嫂嫂,你没事吧?”谢睿担心地道。
沈棠宁抬起头,眼前少年俊秀的眉眼中饱含担忧与关切。
她将和离书收起来,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要再叫我嫂嫂了,”顿了一下,改口道:“谢公子,从今往后,我与你谢家没有任何干系了。”
……
谢睿本想要离开,却实在放心不下沈棠宁,想到二哥谢瞻离京的嘱托,索性暂且留在了江宁,每天得空便去配沈棠宁说话解闷儿。
他是少年人,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圆姐儿也喜欢这个整日对她笑眯眯的小叔叔,大部分情况下是他在不停地说,他陪着圆姐儿玩耍,沈棠宁只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向窗外,一语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时看着她愈发单薄瘦弱的背影,谢睿脸上笑着,五脏六腑却都好像被针扎一样涨疼,涌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不敢放纵自己任由这些阴暗的情愫滋长,也忍不住想要将一些话说出口,不忍再看她终日郁郁寡欢,悲伤失望下去。
可每每念头一起便觉深愧兄长所托,无比自责,心知有些事情瞒住她,无论是对她、抑或对兄长都好,不得不强迫自己竭力按压住。
直到有一日清晨,谢睿如往常一样早起去陪温氏和沈棠宁用早饭,进屋却得知沈棠宁一早就不见了人影,锦书和韶音把整个宅子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人,门房也没有看见一早有人出去过。
这事儿她们不敢去告诉温氏,生怕是一场虚惊,又实在担心沈棠宁的安危,一见到谢睿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求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