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5页)
谢瞻站了好一会儿,就在以为沈棠宁以为他要一直站下去的时候,轻轻的置物声响起。
接着,便是开门离开的声音。
沈棠宁掀起帐子时,谢瞻早已不在。
唯有地上的一滩水渍,以及白底青花的瓷瓶在黑夜里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白润的光芒,证明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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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一,宗缙在大同突然暴毙。
其子宗瑁即皇帝位,为大燕国第二位皇帝。
三日之后,宗瑁即联合率领二十万叛军并一万契族铁骑亲自攻陷了西京长安城,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宗瑁攻下长安城后,大肆封赏敛财,收买人心,叛军气势高涨,扼住陕西咽喉后,他野心勃勃,又马不停蹄下令兵分两路包抄,兵锋直指河南。
一旦河南沦陷,刚被收复的河北必定人心惶然,朝廷将有大半壁江山落入叛军手中,对朝廷政权呈现包围之势。
隆德帝没想到宗瑁竟有如此雄心,毕竟宗瑁在京都城为质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章台走马,斗鸡走狗,无恶不作。
就连宗缙册封他为太子,也完全是为了摆出一副嫡子正统的姿态来合法自己的叛军政权。
接到隆德帝的圣旨后,谢瞻第一时间筹措军粮,动员山东河北等地兵马。
事发仓促,第二日他便不得不离开率领轻骑匆匆离开琅琊西往河北,预备在那与郭尚的十五万大军汇合一处,共同应对宗瑁的三十万铁骑。
西京长安。
宗瑁阴沉地盯着蓟州来使,忽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当年朕还要称节度使一声阿祖,如今阿祖既病了,朕心里自然担忧,还望阿祖能安心养病,恕朕不能亲自去探望,你带了礼物回去,顺道帮朕稍句话。”
宗瑁双目冷冷地看向脚下,一字一句地道:“让他好好养病,朕,还有大用他的一日!”
丹陛下这位来使不是旁人,正是蓟州节度使张元伦的心腹宦官。
自从宗缙登基为帝之后,便将原本的蓟州重新划给了他的义父张元伦。
说是义父,实则张元伦比宗缙也就大十岁。
今年七月,张元伦在河北战败后,狼狈逃去安徽,在安徽四处遭官兵追击,抱头鼠窜,遂一路收拢残兵败将,逃回自己的大本营蓟州驻守。
宗瑁登基后野心勃勃想要夺回河北,不惜御驾亲征,就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契人而言,只要宗瑁肯给好处,父子俩谁当皇帝他们不在乎。
自从居庸关一役后,燕国元气大伤,契人又不肯真心合作,宗瑁便将主意打到了张元伦手中十余万的蓟州骑兵身上。
然而面对新皇为帅的诏令,张元伦却以重病为由婉拒。
实际上,张元伦就是不服宗瑁。
想宗瑁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他爹宗缙怎么死的都是两说,如今宗瑁让他派兵去帮他攻打打河南,但蓟州这些骑兵都是张元伦老部下,是他耗费了几十年才培养出来心血。
宗瑁仅凭一纸诏书就要征调节制,要这个元老级人物对他俯首帖耳,张元伦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
张元伦派来回复宗瑁的这个使者宦官,表面上恭敬客气,意思却只有一个——
他病了,要兵没有,要钱粮更没门!
宗瑁心内早就怒意滔天,面上却知张元伦在军中素有威望,眼下非常时期,不好轻易与张元伦撕破脸,只能拿下河南后再与他秋后算账。
当即下诏封张元伦为颍川王,命人抬了数十箱珍宝灵药,并自己的心腹丞相阿史那承绍、曹王宗正德等人随使者前往蓟州,名为探病赐赏,实为监视。
命曹王宗正德手中持节,一旦发现张元伦有反叛之疑,就地格杀勿论。
不提宗瑁如何分化内部纷争,却说隆德三十二年十二月,谢瞻前往河北顺德,调山东河北两地精锐部队赶往河南。
恰逢宗瑁自西京,蔡、高、夏三员大将分别自河北博陵、山西上党与潞安三地率兵共十万大军围攻顺德,企图阻止谢瞻支援河南,收复河北。
河北精锐被调离之后,只有三千卫兵与当地两千地方团练,这些不足五千人的官兵,该如何应对宗瑁与契人气势汹汹的十万大军?
“下这样大的雪,也不知道姑爷他们在顺德如何了。”
锦书望着窗外的一片白茫,叹气道。
忽听“嘶”的一声,忙转过身去,却是沈棠宁被针尖刺破的指腹。
锦书要给她包扎,沈棠宁只用帕子缠住了止血,将尚未缝好的棉衣重新放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