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4/5页)
沈棠宁扶着他坐起来,后背靠着个攒金丝弹花的大迎枕,再将药端到他面前。
谢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沈棠宁懂了。
这家伙是叫她喂他!
就冲昨天两人大吵那一架,沈棠宁是绝不想喂他这张臭嘴的,只是大夫说他又不好动肝火……
沈棠宁不由得沮丧起来。
罢了,这人刻薄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看在他救她多次的份上,先忍他一时。又安慰自己:反正早晚也是要和离的,何必此时与他逞口舌之快?把药一口口喂到了他嘴里。
“我给你的那块玉牌,你丢哪儿了。”谢瞻盯着她问。
沈棠宁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光顾着担心他的安危了,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他交代这事儿呢。
“我,我不小心弄丢了……”
沈棠宁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搅了搅碗里的黑色药汁,解释道:“大概是在来的路上丢的,我到济南的时候,就只发现你给我的信和和离书了……那块玉牌是不是对你很重要?”
她说话的神态,倒不像是有所欺瞒或遮掩。
沈棠宁这人,谢瞻是很了解的。
她不会骗人。
一旦骗了人,她会紧张地磕磕绊绊。
谢瞻咬着后槽牙,指甲陷入肉里。
萧砚来救他那日,曾把玉牌丢到他的面前,说这是沈棠宁不要的,让他日后既和离了,便别再来骚扰她。
“丢便丢了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日后我再送圆儿别的首饰。”
原本沈棠宁以为谢瞻会暴跳如雷,毕竟那块玉牌看着价值不菲,且是谢瞻送给女儿的礼物。
但她说完却发现谢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块玉牌,不由松了口气,心底泛起深深的愧疚之意。
虽有心还想问问谢瞻准备养病到什么时候,到时候给她那手中的那封和离书盖上印信,她也好离开此地,回京都看温氏和女儿去。
只谢瞻如今这个病老虎的模样还离不得人,为免他又嚷着骂她白眼狼大发臭脾气,沈棠宁便不得不将这想法暂且搁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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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隆德帝收到谢瞻的千里急递大喜,比起昔日的兄弟谢璁,他自然是更倾向于信任自己亲手扶植长大的侄子谢瞻。
是以当隆德帝身边伺候多年的掌印太监余公公对谢瞻提出质疑,说镇国公世子抗旨,在隆德帝诏令天下兵马却未及时赶回京都,反而莫名与裴廷易大军失散,盘桓在山东一带多时的时候,隆德帝却摆了摆手道:“他奏章上都解释清楚了,是因为追击宗逆之子宗瑁才与大军失散。”
“这孩子朕自幼看着他长大,当时他分身乏术,如何赶回京城来救驾?”
何况裴廷易也说,当初若不是谢瞻及时发现了宗缙的调虎离山之计,两人夤夜赶回,只怕京都城如今凶多吉少。
这话隆德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但他心里门儿清。
随着宗缙造反,如今在隆德帝心目里凡是异姓将领他都没办法再信任,是以在命右羽林大将军高桓西击远在山西太原宗缙的同时,他也派遣了自己心腹的太监前去督军。
另命郭尚谢瞻即刻动身,两人一南一北分两路秘密前往河北拿下宗缙的义父张元伦,收服叛军所占失地。
兵贵神速,谢瞻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没有告知隆德帝自己身受重伤之事,在等着隆德帝圣旨到来的间隙他也没闲着,一面躺在床上养精蓄锐,一面暗中派斥候前去河北探听张元伦的动向,琢磨这仗该怎么打。
约莫半个月的时间,隆德帝的圣旨终于到来了。
谢瞻身体底子好,大约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工夫就能下床了,不过在沈棠宁面前,他还是会装一装的。
以前他没觉得,自从他发现了只要自己喊疼沈棠宁会对他格外耐心细心后,渐渐地也能拉下脸了——
当然,这在沈棠宁眼中叫做厚脸皮。
其实卢坤义说得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得来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隆德帝命萧砚带领五万济南卫守备军前往青州与郭尚合兵,跟随睿王与郭尚一道西击太原。
自从那日两人在济南不欢而散后,萧砚就感觉到沈棠宁对他冷淡许多。
除去那次他追击边豫回到临清受重伤,沈棠宁来看过他一次外,后来他好几次过来找她求她,她都找借口拒不相见,反而每天去照顾谢瞻。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不告而别。
萧砚得知她离开的那天,连夜骑马从济南赶回了临清,可惜驿站之中早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