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页)
越懂事的姑娘越惹人怜惜,她不敢告诉温氏,害怕温氏替她担忧。
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啊,浑浑噩噩地失去了自己的清白,怀上一个陌生男人的孩子,还要忍受着街坊邻居的非议嫁给这个根本瞧不起她的男人,她心里该有多委屈!
“团儿,你至今不肯碰琴,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萧家的那个孩子呢?”姚氏柔声问。
有谢瞻那样不懂怜香惜玉的夫君,珠玉在前,姚氏很担心沈棠宁会想不开。
所幸如今萧砚并不在京中,否则还不知那群人又怎么编排沈棠宁。
“仲昀……”
一想到萧砚,沈棠宁更是心如刀割,在姚氏怀中哽咽道:“是我辜负了他,我再也配不上他了!”
沈棠宁本以为,这世上除了爹娘亲人,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珍视她偏爱她。
是萧砚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不堪,不必去在意那些外人的诋毁诽谤。
可是萧砚离开京都时,望向她的眼神却也是那样的失望与陌生,就连这样的一个人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最终也失去了,她真是无用!
“你没有辜负他,你只是和他没有缘分,那不是你的错,也并不代表你配不上他!”
姚氏紧紧搂住怀中哭得发抖的外甥女,不觉眼眶里也涌上了一片湿润。
“傻孩子,你这样好,这样孝顺体贴的孩子,配得上所有人,是镇国公府不识人,是那姓谢的配不上你才对!”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团儿,咱们以后就把仲昀忘了吧!舅母希望你以后能活得潇洒肆意一些,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我们与他和离便是了!我们团儿这样的美人,便是再醮又如何,想娶你的人还不是得从正阳门排到永定门去!”
最后一句逗得原本心有戚戚的沈棠宁破涕为笑,嗔怪道:“舅母,你怎么还取笑我呢!”
顿了顿,又闷闷地叹气说:“舅母,我想好了,等生下孩子之后,我便会与他和离,至于嫁不嫁人……世事无常,如今,我也再没有这个心思去琢磨这些事了。”
姚氏吃了一惊,问道:“你当真想好了,和离可不是小事,这事你婆母和他可知晓?”
“婆母不知,但,他是知道,且也同意了,新婚之夜我便与他商量过的。”
姚氏皱眉。
虽然她不喜谢家,但和离却不是件嘴皮子上下一碰的小事。
沈棠宁若真要大归,且不说郭氏与王氏会不会同意,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外甥女名声受损,被人背后指点,她并非自愿和离,而是因七出之罪被婆家不容。
两人各自满怀心事,一时谁都没言语,忽然门外猝不及防地传来“咚”的几声撞击,把沈棠宁和姚氏吓了一跳,忙直起身来,两人一同望向门外。
这次出门姚氏只带了一个老嬷嬷和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
姚氏抄起案边的花瓶,下了小榻,悄然往门外走去。
沈棠宁紧张地缩在床边,也抓起一只茶盏对准门口的方向,一动不动。
姚氏突然踢开房门。
“呼呼——”
刚一开门,冷风便呼啸着蜂拥了进来。
门口,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卷着飘走了。
“舅母,怎么了?”
沈棠宁冻得打了个哆嗦,在屋里问。
“没事没事,是块屋顶上的瓦片掉下来了,”姚氏搓着手进门,嘀咕道:“这群死丫头怕是又偷偷躲着去吃酒了!”
沈棠宁松了口气,又觉心里难受,不想见人,便掀开小榻上的薄被,把脸埋进被子里。
姚氏把她挖出去揉她的脸。
“好了好了,今日是你舅舅大好的日子,咱们不哭了,团儿都哭成小花猫了!”
沈棠宁赖在姚氏怀里撒娇。
……
风卷着落叶,打在人的脸上,火辣辣得疼。
长忠守在庵门后,见到谢瞻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连忙追着迎上去。
“爷,爷!您没事吧?”
谢瞻没看见他似的,走出门了,片刻,又踅回来对长忠道:“给她一笔钱,今日我们两个没来过。”
说罢翻身上了马。
长忠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还是遵照主子的吩咐,给了看守门的老尼姑一笔钱,叮嘱她不要说漏嘴。
老尼姑点头不迭。
谢瞻漫无目的地信马由缰,四处走着,心头也同样是一片得混乱迷茫,还夹杂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与不甘心。
可他到底在气什么,又在不甘心什么?
“舅母,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我讨厌他,我真的讨厌死他了,他总是像个强盗那样对我!”
沈棠宁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