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5页)
当时她一心回去找谢瞻算账,喝停了马车,谁知从马车上下来时太过着急,无意扭伤了脚。
谢瞻脱去她的鞋袜,果见沈棠宁的脚踝处红肿得高高的,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谢瞻心疼不已,依她言从箱子里找出红花药油等药,涂抹在沈棠宁脚踝的伤处。
药膏清凉,涂上后肿处便没那么难受了。
其后谢瞻还提出要查看她伤的另一处,沈棠宁自然如何也不肯再同意。
趁他出去端热水的功夫,她自己盖上被子悄悄上了药。
虽然身上又冷又疲倦,某些地方还不大舒服,但是她的心里是踏实的。
半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如此的踏实。
奔波了整整一天,又是争吵又是崴脚扭伤,在谢瞻端着热水进来后,才发现他的妻子已经累极蜷缩在被衾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沈棠宁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先摸了一下身侧。
空空如也,但被窝里仍然是温热的。
她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在家里。
想到谢瞻已经走了,看了看时辰,果然,她睡到太阳都出来了,都怪她贪眠,不免心急自责起来。
谢瞻手指受了伤,她本来想拿些首饰和谢瞻一起去流民营,看能不能求那里的差役让谢瞻在家里养养伤,等手指长好一些了再去干活。
念及此,她忙起身穿衣,去箱笼中翻找出几件贵重的首饰包好,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就听大门处传来一阵声响。
谢瞻回来了!
沈棠宁从窗外一看是他,又惊又喜,连忙开门。
“阿瞻,你怎么回来了!”
软玉温香的身子欢喜地扑上前抱住了他。
谢瞻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野鸡和几条滴着水的鲜鱼,担心血水弄脏沈棠宁的衣摆,快步上前将她推进屋里道:“你别出来,外面冷。”
进门将猎物放下,见沈棠宁只顾着紧蹙眉头检查他手指的伤势,心里头一暖,握住她的手柔声解释道:“我没事,我早就不疼了。今早我去服刑,班头看我手指上包着纱布,便令我回家休息两日,伤好了再去干活。”
这当真是意外之喜了,沈棠宁欣喜地道:“没想到他们这般通情达理,阿瞻,下次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些礼物过去感谢他们!”
谢瞻微微一笑。
其实,那些差役当中早有人认出了他是谁。
流民营中差役的长官之首名为班头,宁远城中大河村与井水村两个村子流犯营的班头叫做丁振。
丁振平日里对谢瞻并无过多照拂,不过是抽他鞭子的时候看似用力,实则没那么下狠手罢了。
昨晚谢瞻几乎守着沈棠宁一夜没睡,凌晨四更的时候带上斧头铁锤等物去了附近的山上,砍树伐木制作了一个陷阱,准备给沈棠宁猎些肉补身子。
因陷阱做完时辰还早,他便直接去了羊山的流犯营点卯。
流犯营中有规定,所有流犯需要在每日旦夕时分按时点卯,不得有差池延误,否则要笞三十杖,每月迟到三次,累计迟到十次以上,则要移交县衙处以重刑。
那时天蒙蒙亮,只有丁振和一个小差役也提前到了。
见他手上包裹着纱布,丁振问了他一句,听说他是受伤了,丁振给小差役使了个眼色。
小差役离开后,丁振才走到谢瞻面前叉手施礼,压低声音说道:“谢将军,小人一介小吏,您恐怕不认识小人,小人痴长您十多岁,但在小人眼中,您是一位真正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小人绝不相信您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举。”
说至此处,丁振却叹了一口气,又道:“先前袁公公走的时候也再三叮嘱,让小人切莫苛待了您,谢将军您放心,只要您在宁远一日,小人必定护您周全!只是为防这营中另有眼线,平日里小人不得不对您和众犯人们一视同仁,鞭打之时,还请您海涵谅解。”
话毕又请谢瞻先回去养几日伤,姿态毕恭毕敬。
谢瞻不想惹麻烦,拒绝了。
奈何丁振一再恳求,说会给他找好借口,谢瞻便想着今天刚好歇息一日,看看在家里能帮沈棠宁做些什么家用之物,也好过她总去找蔡询夫妇讨借。
遂谢过丁振,走了。
家去之前,先去了一趟羊山上自己放置陷阱之处。
算是他运气好,陷阱中掉进去一只稚鸡,他看天色还早,便又去河里叉了三条大鱼。
二月末的辽东依旧很冷,地里的野菜都没长出叶子来,谢瞻只好挖了些野菜根,带上鸡鱼,方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