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黄雀(第2/3页)

“我已经连累了你,不能再把你牵连进来,何况不行此招,我在此案身死,就再无机会翻起旧案了。”

王娴清摇摇头,谢宏能做的事,她凭什么不能做,但叶家旧案兹事体大,没有把握,断是不能提的。

“我与你私会本就是错,你没有连累我,这件事如今还为时过早,官家怎么肯应。”

王靖北见他和妹妹你来我往,早已不耐:“你把叶家的案子翻出来,你是觉得我保不了你吗?”

二人这才看向隐在烛火之外的王靖北。

“我们原本平安无事,不须你保。”

叶景虞呛他,王娴清也不帮腔,她对王靖北的所作所为同样不解。

王靖北只看着妹妹:“清儿,哥哥这般设计,是为了王家,也是为了你,若是王家倒了,你在谢家如何立足?谢宏本就欺你,往后必得更加苛待,不如一箭双雕,助你离了谢家,也在朝堂上帮哥哥一把。”

叶景虞道:“我如今攀扯上谢家,对你不是更有好处吗?”

王靖北不语。

能让谢家泥足深陷,当然是好事,但当年叶家和他王家更交好,叶景虞是因为私会妹妹才引出这件事,未必不会更惹官家怀疑。

“这是叶家的事,你回话的时候,自己拿着分寸。”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牵连娴清。”

“那你打算怎么做?”

叶景虞并未隐瞒,将打算说了出来,王娴清听了,才感觉稍微好了些,迂回之下,至少不是跟官家对着干了,王靖北听了,略点点头,“这样,官家能信吗?”

“那就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王靖北不喜欢这四个字,不过旁的已经不想听了,便让人把他带了回去。

刑房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清儿,你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不敢,不管哥哥心里什么打算,要我一条命我也是不惜的,但我庆儿跟秋儿,他们日子还长,得昂首挺胸活着。”

这便是王娴清宁死不肯承认与叶景虞私会的原因。

王靖北走近她,“哥哥不会要你的命,既然你在谢家不开心,此举正好助你回王家,在家里,你还是最尊贵的娘子,谁都不能给你委屈受了。”

火光之下,她夹杂在黑发里的白丝分外刺眼。

“若叶景虞提出旧案,他可能随时会死,你虚与委蛇便好,不必交付真心。”

谢宏带谢宥去的,不是一般富商白衣去的青楼,他自有相好住在花荫静巷之中。

打这条街上过,不知门道的人根本瞧不出来是花街柳巷,还以为京中富人宅邸,听闻先帝就曾挖过一条从皇宫到此处的密道,夜夜与此巷名妓相会。

谢宥听着谢宏一路唾骂王氏,还有公堂上的事。

“你说那叫李沣的拿叶家旧案来谢家

找父亲?”到了巷中,谢宥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谢宏“呸”了一声:“他根本就是一个奸夫!什么叶家旧案,就是现编的。”

谢宥沉吟不语,这案子本就诡谲,属于满朝的不可说,旧案重提,只怕要掀大浪。

一行人穿廊过院,景色愈发清幽,树影扶疏下掩着一重乌木小门,迈过此门便闻丝竹悦耳,踏过月桥进了精致窄小的水榭。

水中游鱼往来翕忽,伸手就能够到。

谢宏仍未完全平复,扯下腰间挂着了银香盒打开,尾指挑了一点香粉抹到鼻下,狠狠吸了几口。

谢宥皱眉瞧着,伸手去拿,谢宏立刻缩了手,“做什么?”

“大哥嗅的是什么?”

“寻常醒神的东西罢了。”

“哪来的?”

“府里大夫见我精神不济,抓了药磨成粉,难受时就嗅上一点,没什么大碍,”他将香盒塞到怀里,“喝酒!别说烦心话了。”

谢宥见他眼神闪烁,就知道他在说谎。

这幽院里的雅妓很快抱着琵琶和古琴进来了,其中一位显然同谢宏相熟,寒暄道:“什么春风把大官人吹来了?”

谢宏醒了一会儿神,指着谢宥道:“我弟弟三郎来了,你们要好好招待,都拿出些看家的本事来。”

听到谢宥的名讳,两位雅妓发出黄莺般的惊呼声。

“原来是谢三郎!”

“听闻郎君在寻酒,妾跟白鹤楼的酿酒师傅学过,也会酿酒……”

听闻……谢宥这才看向柔纱裹身,怀抱琵琶的红娘子。

能听闻这件事,此人的身份已不算单纯。

这一眼良久,看得阮娘子握紧了琵琶颈,旁边的娘子痴痴地笑,似是见惯了这种雅妓和权贵子弟看对眼的场面。

结果他只说了一句:“弹大哥往日喜欢的曲。”

“啊?”阮娘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谢宥说完,视线已不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