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第2/3页)

宋三郎:“这能说明什么?”

秀娘肯定道:“说明睿哥儿懂得多,所以他脸红,你儿根本就不懂成亲代表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脸红。”

宋三郎:“……”

宋三郎:“也可能你儿单纯就是脸皮厚。”

秀娘:“!!!”

……

九月十二日,难得是一个大好晴天,最近这雨下得是忒不正常了。

秀娘天不亮就爬起来,先往脸上涂了个美美的面膏,面膏名为七香玉容散,她觉得效果好极了,叫着宋三郎跟自己一起敷,宋三郎不肯。

谁知道她那面膏里究竟放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奇葩草药,再说他自己常年修炼内功心法,倒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变老的迹象。

宋三郎不用,宋二郎却大大方方用,没办法,岁月不饶人,男人也不喜欢自己变得老态。

并且宋二郎坚信他们家老三一定偷偷用了,否则没法解释他和大哥全都岁月催人老,偏偏老三原地不动。

至于宋大郎有没有偷偷用就不得而知了,王氏在维护自己男人脸面方面向来嘴巴严。

敷完面膜,秀娘梳洗打扮半个时辰,换衣裳又小半个时辰。

宋三郎替她累得慌,但他不说话。

秀娘问他这支步摇好看吗?

他答:“你戴什么都好看。”

秀娘又问她穿杏粉色的襦裙会不会太鲜嫩。

他答:“你比同龄人都显年轻,穿老气的衣裳反倒突兀,这件杏粉色很称你。”

秀娘美滋滋转了个圈儿,浑身上下都是银子味道的女人大抵都过得错不了,没什么比“有钱花,随便花”更好的滋养品了。

秀娘的确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许多。

秀娘问身边的大丫鬟知春:“辰哥儿还没起来么?”

知春瞄了眼外面天色:“夫人,天才刚刚亮呢。”

秀娘朝三郎抬抬下巴:“你过去叫你儿起来,另外今儿可是老太太寿辰呢,叫他穿喜兴些,别穿一些有的没的招人嫌。”

宋三郎知道秀娘想说什么,秀娘喜欢鲜亮的衣裳,儿子同他娘亲相反,喜欢穿素净的衣裳,尤其喜欢白色。

这可真是娘亲唯恐自己显老,儿子唯恐自己显嫩。

接了秀娘指示,宋三郎转到景辰屋里来,外间平瑞见到他忙弯腰行礼。

“辰哥儿可起了?”宋三郎指指里屋。

“少爷昨夜睡得有些晚,小的寻思老太太过寿大抵也用不着少爷什么,便没唤他起来,小的这就进去唤少爷起来。”

宋三郎岂能听不出平瑞这是在为儿子开脱,抬了抬手,示意不必进去叫醒,他自己踱步进屋来。

正如平瑞所说,老太太寿辰用不着辰哥儿操心什么,主要天色确实还早,秀娘是太过兴奋,不能说是半宿就爬起来折腾,也差不多了。

宋三郎坐到靠窗的书桌前,扫了一眼儿子书桌上的东西,紫檀案几上摆的全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茶经》、《茶谱》、《茶疏》、《煎茶水记》几本茶书叠成一摞置于案几一侧,旁边还放了一本《琴学杂记》,一本《大雅嗣音》。

案几正中摆着一副临摹一半的字贴,儿子的书法造诣是越发精进了。

宋三郎微微后仰,放松地靠住椅背,随手拽过离手边最近的那本《大雅嗣音》翻看起来。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唯有指尖滑动带起沙沙的书页声响。

南州的盐务是顽疾不好处理,朝廷这边也热闹得很,辰哥儿又出了落马之事,他好久没有这般放松,且有闲情逸致的去看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了。

他这算不算偷得浮生片刻闲?

宋三郎无声地勾起一侧嘴角来,便是从侧脸也能看出眸光泄出的暖意。

嗯,有子万事足。

三郎正看得入神,听见有人叫“爹”。

宋景辰才刚刚睡醒,盘腿儿坐在扯开的帷帐里,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因是刚醒过来,他声音哑哑的软懒,懒到张大嘴巴他都嫌弃费力气,声音是从口腔里不情不愿拖出来的——

像极了他幼时喊“爹爹”时的奶腔奶调,带着孺慕,带着甜甜的欢喜。

老人家为何疼爱孙子,只因他从孙子身上看到了幼年时的儿子。

没有一个父亲能抵挡住关于自家幼崽的回忆杀。

便是儿子把天捅个窟窿,只要一想到咧着两颗小奶牙乖乖叫爹爹的小娃,什么怨言都没有了,老老实实补天去。

宋三郎忍不住想:儿子不就是喜欢折腾吗?让他折腾又怎样嘛,不然他努力的意义是什么呢?

荣华富贵,大权在握,上辈子早就享受过了,再重新体验一遍也没什么新鲜。

无非是风水轮流转,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出闹剧而已。

所以,上天将秀娘同辰哥儿送到自己的身边,唯一的意义便是给他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