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69】(第3/4页)
东突厥吉栵不服气,带着兵马与大渊继续打了半年,最后还是熬不住,递了降书,愿与大渊百年修好。
说好百年修好,这才第八年,东突厥竟然偷偷摸摸搞这些小动作。
明婳想想都有些窝火。
尤其她与突厥人也算是有世仇,她的外祖父便是葬身于永丰十八年那场与突厥人的战事之中。
虽然隔了快四十年,但每年她陪着阿娘祭奠外祖父和外祖母时,都能感受到阿娘对突厥人的恨意。
只恨归恨,真要再起战火,苦的还是百姓们。
且身为武将家眷,明婳也害怕父兄上战场。
战场太残酷,随时都能要了性命,天人永隔。
至于现下,她只能默默祈祷刺杀之事最好与东突厥无关,不然……
唉,真要打起来,那就打吧!
她虽上不了战场,起码能多捐银钱米粮,给前方将士多配些兵甲!
怀着一腔忧国忧民的愁绪,明婳一直在房间等到了午后。
及至申时,方才有暗卫前来禀报,“夫人,一切已安排妥当,可以前往渡口了。”
明婳的行李不多,一早便已收拾妥当。
听到这禀告,很快便带着春兰和阿罗两人一起下楼。
当看到停在醉仙阁前的三辆马车,她脚步停顿片刻,走向第二辆。
暗卫阿玖只当她走错了,上前提醒:“夫人,主子的车在这边。”
明婳抿了抿唇,隔着帷帽道:“他重伤才愈,一个人坐车宽敞些,我不与他挤。”
阿玖道:“夫人体贴是好事,只这辆车主子让戴御医坐了……”
明婳皱眉,看向第三辆:“那辆呢?”
“那辆是放箱笼的。”
阿玖答着,又看了看明婳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奴隶:“您这两个下人倒是能进去挤一挤。”
明婳:“……”
算了,反正也就这么一段路。
且之后还要一起回长安,想要彻底避开也不现实。
“你们俩去后面坐吧。”明婳侧身吩咐着春兰和阿罗。
二人很是乖顺地应下,抱着行囊就往后去了。
明婳在阿玖的搀扶下,踩着杌凳,掀帘钻进了打头那辆朱轮华盖的马车。
车内宽敞整洁,铺着地衣,摆着案几茶点,还熏着淡雅的安神香。
而那一夜未见的年轻男人,一袭玉色长袍,乌发束起,正静静端坐在窗边。
明亮的午后春光透过窗棂格栅斜斜洒在他身上,将他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憔悴的脸庞照得愈发苍白,再加之他眉眼清冷,整个人缥缈的好似随时能化作一阵雾气,羽化成仙般。
只这念头才在脑中冒起,便被男人不疾不徐投来的一眼,统统打消。
什么仙气飘飘,什么清冷寡欲,那双墨色深沉的凤眸里,分明满是世俗的欲望。
哪怕隔着一层帷帽轻纱,也被那过于直白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
想转身下车,但阿玖那边已经贴心地将车门合上,明婳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车门坐下。
两个人都未说话,直到车壁外传来郑禹的声音:“主子,一切已准备妥当。”
裴琏微微侧脸:“出发。”
“是。”
话落,外头传来哒哒马蹄声。
“出发——”
马车很快晃晃悠悠地在石板路上行驶。
明婳低头坐着,明明窗外有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百姓们的谈话声,还有车轮辚辚滚动声,马蹄哒哒前行声,她仍觉得车厢里静得叫人无所适从。
太奇怪了,她又没做错事,有什么好紧张的?
唔,一定是他看来的目光太奇怪了。
从前不怎么看她,这会儿提和离了,反倒盯着她看了?
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明婳心下正腹诽,冷不丁的,对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都上车了,怎的还戴着帷帽?”
明婳微怔,藏在袖笼里的指尖捻了捻,她低声道:“我乐意。”
男人似是一噎,默了两息,道:“不觉得闷?”
明婳:“不关你的事。”
裴琏:“……”
薄唇轻抿了抿,余光扫过桌上的茶点,他问:“可要吃点东西?”
明婳:“不吃。”
裴琏:“……喝点?”
明婳:“不喝。”
裴琏:“……”
车厢里又静了下来。
隔着轻曳的雾白轻纱,明婳抬眼,偷偷瞥了眼对侧男人微绷的脸庞。
他是不高兴了?
八成是了,一向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从来只有被讨好的份,何时受过这般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