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67】(第2/3页)
明婳没立刻进去,只咬了咬唇,问:“已经包扎好了吗?”
她不想见血。
小时候她见过父亲受伤的胳膊,血肉淋漓的,吓得她连做了好几天噩梦。
屏风后窸窸窣窣了一阵,传来戴太医的声音:“已经包扎好了。”
明婳这才放心入内,却见晨间清透的光线里,榻间的年轻男人赤着上身,一道绷带从右肩斜缠到左肋之下,半边胸膛完全被包扎着,其余赤着的皮肤倒是没见到伤口。
不过这还是明婳第一次在白日帘子敞开时,如此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躯体。
也不知是绷带缠绕的缘故,还是帐中光线的明暗交错,这个角度看去,那年轻结实的身躯,仿若金石玉雕,块块肌肉垒块分明,窄劲腰身线条分明,愈显凌厉。
明婳瞥了两眼,忽的有些面热,赶紧挪开。
匆匆与裴琏行了个礼,她便与戴太医问起恢复情况。
“目前还好,并未出现化脓的症状。”戴太医道:“也幸好现下是二月,天气不热,若是六七月,那当真是更棘手了。”
又聊了两句,药童也端上汤药:“殿下,药晾好了。”
裴琏刚想接过,见明婳除了刚来时往他身上瞥了两眼,之后就一直在与戴太医说话。
明显是在有意避着他。
难道是瞧见他赤着身子,不好意思?
思及此处,裴琏拿过外衫披上,又让药童将药搁下,对戴太医道:“你们退下。”
戴太医会意,颔首道:“是。”
他转身收拾着药箱,明婳不期然瞧见那一团换下来的带血绷带,眼皮微微一跳。
待到戴太医和药童离开,明婳干巴巴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正想着不然也和他告退吧,反正她已经来探望过了,便听床边的男人道:“还杵在那作甚,把药端来。”
明婳一怔,不解看他:“药碗不就在你手边吗?”
“孤受伤了,抬手容易扯到伤口。”
稍顿,裴琏定定看向她:“你来喂孤。”
明婳惊愕:“我…我喂?”
裴琏:“不然?”
明婳不乐意,但又怕他情绪波动,便道:“我笨手笨脚的,也没喂过人,还是去外头叫人来吧。”
她说着便要转身,裴琏语气一沉:“谢明婳,别忘了你是太子妃,照顾孤乃你分内之事。”
明婳脚步一顿。
“过来,别让孤说第二遍。”
“……”
什么人呐这是。
明婳袖中手指攥了攥紧,但想到他胸膛的确绑得严严实实……
罢了,看在江山社稷,天下百姓,还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对自己那么好的份上,她就站好这最后一班岗,演好这六天的“太子妃”。
明婳默默地走到床边。
纤腰轻弯,她端起那碗黑漆漆看起来就很苦的药,递到男人嘴边:“喏。”
裴琏眉心轻折:“有你这么喂药的?”
他虽没有其他女人,却也见过旁人家妻子照顾丈夫,细致入微,哪有这样直接怼到嘴边的。
明婳:“……?”
须臾,她悟了,柔了语气:“殿下请喝药。”
裴琏:“……”
“你寻个勺。”他提醒道。
“一口一口喂吗?”明婳惊讶,而后蹙眉:“那岂不是要喝很久。”
裴琏乜她:“你很忙?”
“那倒不是。”明婳道:“只是这药这么苦,一口一口喝多煎熬啊,还不如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说着,她视线落向裴琏高挺的鼻梁:“我替你捏鼻子,你闷了?”
裴琏:“……”
他的确也不喜那种磨磨蹭蹭的喝药法,只是见她这副着急离开的敷衍神态,还是板着脸,道:“你坐下,一口一口喂。”
明婳不解地看他一眼,无奈:“好吧。”
反正苦的也不是她。
不多时,她便寻来一枚瓷勺,坐在床边,舀一口,送一口。
裴琏看着她送到嘴边的药,张嘴慢慢喝了。
苦。
但好似没有昨日那般苦了。
一口喝罢,他道:“你往药里加了糖?”
明婳:“啊?没啊。”
裴琏:“没昨日的苦。”
明婳低头闻了闻,浓郁的药味扑鼻,光闻着这味道,脸都要苦皱了。
但见到裴琏一脸平静说不苦的模样,她思忖道:“或许是今日熬的没那么浓了,既然不苦,那就继续喝吧。”
裴琏:“嗯。”
明婳便又舀了一勺,送他嘴边。
春和景明,艳阳高照,明亮充沛的春光透过雕花窗棂,盈满室内。
裴琏看着榻边的小妻子,她今日装扮的十分素雅家常,上着一条团花纹嫩黄衫子,下着折枝花纹绿裙,披着件素罗帔子,乍一看好似那和煦春光里迎风摇曳的小小迎春花,很是娇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