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秦氏心中冷笑,空口无凭的话说出来倒是容易,多少年后才能践行的承诺谁说的准,可让那小子留下却是眼前就实打实的麻烦,心头哪里依。

当初她才嫁过来,瞧着冷峻的萧护,虽是话少闷了些,可银钱上对她却大方,甚么事都有求必应。

他也不央着她生儿子,待哥儿一样的好。

她心里暗自欢喜,觉得这朝可算嫁了个靠谱的男人,对萧护也起了那么些爱慕的心思,初始也是实心诚意的待萧元宝好,细细的操持着这个家。

可日子一处,她发觉这人心里始终都还惦记着前头那个,对她哪里有甚么真感情。

她心里妒过嫉过,暗自较真儿要进他萧护心里头去,却发觉无用,终是灰了心。

于是连带着瞧萧元宝也不顺眼了去。

她现在也不图他的心了,只要他拿银子出来,她和朝哥儿娘俩日子好过就成。

时下倒是好,来个祁北南,银子宽敞的日子都没了。

没心又没钱的,这冤枉买卖,如何使得!

先时好日子未得人打破,她还能装得贤惠,时下动了最根本的利益,哪里还那么稳得住。

“你是大能耐,原本心一横就能松快些的日子,非要为着甚么情谊叫日子过得更辛劳。”

秦氏眼见萧护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劝不听,转朝着窗子嚷得大声。

“女婿住岳家叫甚么,那叫吃软饭!但凡有点子本事的男子,谁这般呐!”

萧护见秦氏扯亮了嗓子,眉头一紧,这叫祁北南听了去岂不是让人寒心。

他道:“北南是家里头变故,若是有的选,也不会这般。”

秦氏见萧护如此,不由得又想起先前那个死男人来。

对亲戚大方摆阔绰,却是害得自屋子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心里的气一下子便上来了,一时没喽住,道:“你待他那般亲,知道的是女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头的亲儿子咧!”

萧护先前心有愧而由着她说闹,还不曾有动怒的意思,乍的听了这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他声音低沉,中气十足,猎户的凶煞气一下子便起了来: “你说的是甚么话!”

秦氏被萧护怒目的一句话斥的刹时噤了声。

萧护往素里看着虽也是个厉害角色,可只要过在一块儿,就能晓得他性子稳,并不凶厉,又还是个心善容人的。

便是有所了解,秦氏捏住了他的性儿,在这头愈发的想如何便如何。

今儿也是头一回见他动了怒,秦氏实打实的被唬了一吓,她立马清醒了些,晓得自己说过了话。

虽是如此,气头上寻常人哪里会认自己错的,只觉着对方蛮不讲理。

秦氏眼眶子红了起来,补着方才一时上气扯坏了的良善皮子:“我一心为着你,为着这个家,你却如此恨我。”

“早知是来过这般日子,我便守着寡,何苦来做这苦命的后娘,干脆回娘家算了!”

话毕,垂着胸口抹起泪来,一派伤心模样,身子一扭钻出了灶屋。

却并未走远,她瞧见往灶屋这边来的祁北南,连忙躲去了墙后头。

读书人脸皮儿薄,性子高,她倒要看看闹了这一架,这读书人家出身的祁北南当如何。

站在外头的祁北南微眯眼睛,悠悠看了一出好戏。

老早便听见了灶房这头的争论声,秦氏声音不小,她知道是有意叫他听着。

夫妻争吵,事因他而起,秦氏这是想着几句话劝不动萧护,也能臊着他。

若换做他当真十岁那年,他还真会被臊着,必自收拾了东西离去。

可他早见识多了大风大浪,这算得着什麽芝麻绿豆。

越是见识了秦氏里外不一的模样,他便越是放不下小宝与她这般别有心思的人一同过日子。

既如今知她是个不安分的,他也不会再予她客气。

他也是得去喂他这丈人一颗定心丸才是,省得教人一番闹又改了主意去。

思绪微敛,他整理了一番看戏的情绪,转换了一番哀凄模样,抬腿进了灶屋。

“萧叔,婶婶她……”

祁北南看向萧护,欲言又止。

他面上是羞愧,不安。

须臾,眸光一凝,似是做了什麽决定:“瞧着明日天气当晴朗,我……我回丘县去,多谢萧叔的招待了。”

秦氏听见祁北南进屋与萧护说了这话,立快笑出了声儿来。

她便说这读书小子受惯了人的好待,哪里有面皮受得住这些。

这朝他自个儿要走,可就说不得人赶他了。

萧护一急: “你回甚丘县!先前才与我许的诺这便毁了?往后我怎能放心把小宝交给你。”

“我既许诺照顾小宝,绝不作毁,可我也不想叔叔婶婶因我而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