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肖芥子不吭声了。

她放慢车速,寻找方便停车的路段,也期待着能看到一两辆停着的车:有些司机开累了,会靠边休息、抽根烟什么的,如果有这样的车就好了,那她也停过去,在那附近取土,多少能壮个胆。

也是运气,在一处路段,果然看到一辆停着的别克车,肖芥子赶紧停过去,抓了顶帽子就要戴。

不好,这顶帽子是红色的,小红帽进树林,十有八九遇到狼。

为了避谶,她换了顶黑色的八角帽。

这一磨叽,惹来了姜红烛不满:“大晚上的,谁看你头发?”

肖芥子指外头的别克车:“这不是有人吗?有人,我不得讲究一下?”

她抱起新外套下车,在车边抖展开外套穿上,从车后备箱里取出头灯,一手拎桶一手小铁锨,翻过路栏,向着坡上的密林走去。

经过别克车时,她注意看了一下。

车里没人。

真是晦气,肖芥子皱眉:停车却不见人,这多半是跑林子里方便去了,待会进林子,她可得注意着点脚下,可别踩到什么腌臜玩意儿。

***

林子里静悄悄的,独属于山林的那种静:没有人声,但有各种幽幽寂寂的自然声响。

有时吱呀一声,是不知道哪根细枝被雪压断,有时极远的地方,又传来老鸹的叫声,嘶哑呱嘎,直剐耳底。

肖芥子攥着铁锨柄的系绳,一路挥扬着走,铁锨的铲尖处锃亮锋利,一扬便是一道弧光。

这弧光给了她自信:只要不遇到熊,基本没问题。真遇上了,反正不能跑,得虚张声势——到时候,她张牙舞爪挥动铁锨,没准熊还怕她呢。

走着走着,不远处的泥壤积雪间,炫光一闪。

肖芥子陡然止步,她站了会,变换角度又看了几次,确信那儿有闪亮的玩意儿,这才小心翼翼靠近。

靠,见鬼了。

不,见鬼了都没这么稀奇,居然是一枚钻戒,大钻戒!

肖芥子纳闷地看看周遭,俯身捡起来看。

没错,是一枚钻戒,爪镶,标准圆钻形,目测至少5克拉。这么大的大钻,如果成色好点,得几百万吧。

她调了下头灯的光,又仔细而飞快地端详了下。

很遗憾,不值几百万,钻石有净度分级,理论上,越干净纯粹越好,一般要动用十倍放大镜观察,级别从LC(镜下无暇),VVS(极微暇),一路到P(重瑕疵级)。

P级指的是都不需要借助放大镜,肉眼就能看到大的缺陷,这样的品质,压根都不建议拿来镶嵌。

这一颗就是典型的P级,白瞎了5克拉,这么大,估计五万都没人要。

肖芥子举着钻戒,环视身周,小声问:“谁丢的钻戒啊?”

不敢太大声,怕招来熊或者狼。

没人应,看地上,虽然偶有残雪,但基本盖不住地,行走的痕迹并不明显。

她想了想,把戒指往地上一丢,说了句:“我可没拿你东西啊。”

这种野外无人处的莫名“横财”,她可不稀得捡。

她拎着桶,如姜红烛吩咐的,继续往林子深处走,一心挖自己的泥。

……

又走了一段,确信已经够偏僻了,选定一处把铁锨插下,又脱下外套,挂在就近的一棵树杈上。

正撸袖子,突然“咦”了一声,伏下身子去看,然后自腐叶枯枝和湿泥间,小心翼翼拈出个东西。

又是钻石!

这一次的小一点,只2克拉左右,但干净明透,更重要的是,这是颗粉钻,看形制是粒耳钉——这要是颗天然钻,得好几百万吧。

这谁啊,一路进来,并没见到什么方便的人,反而接连遭遇两颗钻石,是别克车主扔的吗?

一次是偶然,两次,总有点彼此注定有瓜葛的小必然在里头。

肖芥子来了好奇,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选定一个方向,攥着铁锨,蹑手蹑脚地继续往里走。

只走了一小段,就再也不见任何痕迹了,她站了会,抬头四顾,某一个瞬间,猝不及防,一声尖叫,差点就把铁锨迎头甩砍过去。

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笔挺的黑西服,打领带,正趴在一棵老树横出的、离地两米多高的粗枝桠上。

试想一下,乌漆麻黑的密林,本就战战兢兢,一抬头,灯光掠处,冷不丁看到一个条形的似人生物、大虫子一样贴着树桠趴着……

肖芥子缓过来之后,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外面那辆别克车的车主?你有病啊!”

边说边大踏步走过来。

没错,不是鬼,是个人,模样还挺儒雅,一定新刮过脸、理过发,捯饬得很像新郎官。

不是,真的就是新郎官,他西服胸口别了朵“新郎”的胸花,脖子上套了一圈绳,绳的另一头牢牢系在粗枝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