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扬帆(第2/4页)
“还有事?”罗裳问道。
“你真是通过把脉看出来的?”中年人不死心地问道。
罗裳头也不抬地道:“也结合了面诊,不然还能有什么?你不回答问题,我也不认识你。”
中年人神情有些复杂,也许他没想到,一个人的脉诊功夫居然能达到这个程度,好像自带探照灯一样。
他捏着病历往旁边挪了挪,给另一个患者让地方。
别人都以为他要走了,但他竟然没走。
这时一位年近四十的妇女坐到罗裳面前的椅子上,刚才别人都在笑,只有她没笑。
她刚坐下,嘴一扁,表情就变了,看样子竟是要哭。
陪她来看病的是她丈夫,看她这样子,她丈夫急了,说:“你怎么又哭了,等回家再哭行不行?人家大夫也没说什么,也不凶,你看你老这样。参加人家婚礼,好好地吃着饭呢,你也哭,你这……”
他话还没说完,女人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周围候诊的人不禁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这女人是要干什么?
她总不会也像刚才那人一样作妖吧?
罗裳却摆了摆手,示意女患者的丈夫先不要说话。她自己则观察着女人的脸。
女人哭了一小会儿,竟又出人意料地笑了几声,又哭又笑的,周围的人看了,都觉得她精神不大正常。
但她只是情绪异常,并没有闹事也没骂人,所以周围的人倒也不害怕。
女人哭哭笑笑地,偶尔还抻直腰哼几声,罗裳没说什么,对这个患者也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诊完脉后,罗裳又让这女患者张嘴伸舌头,看清楚了她的舌像,罗裳才问她丈夫:“她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我想想啊,大概…得有小半年了。以前还行,也没什么大毛病,三月底开始她就变了,现在连班都不能上,孩子也是我妈带着,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外边有人说我对她不好,老气她她才变成这样的,可我真没这样,我冤死了。”
做丈夫的看上去很委屈。对此,罗裳没发表什么看法,她一般是不会干涉别人私事的。
“发病前后,家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罗裳说话时,拿过处方笺,已经准备开方了。
“我想想啊,对了,二月底我丈母娘掉河里没了,她娘俩感情挺好的,当时我媳妇哭了好多天,可能跟这事儿有关系,精神上受了点刺激吧?”
“那她这到底是什么病,还能治吗?”男人看上去很焦虑,好好的老婆要是变成精神病,他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
罗裳摆了摆手,说:“应该是精神上受了点刺激,可以用药调理一下,但她这不是精神病。你以后跟她说话时注意点,要有点耐心。刚才她不是故意要哭,是身体脏腑出了些问题,她控制不住的。”
女人的丈夫先是一喜,接着又有点愧疚。喜的是老婆不是精神病,愧疚的则是最近他真的误以为她老婆在作,在折磨人。
罗裳心里清楚,这个患者得的应该是脏燥证。不知道这种病的人就容易误会患者,要么以为她是精神病,要么以为她在折磨身边人,是在作。
但这个患者还真不是,她就是病了,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而身边人的误会她都看得清楚,心里的负担就会更重。
其实古人早就认识到了妇女在不同阶段出现的跟情绪有关的疾病,有时是发生在产后,有时会在更年期出现。遭遇重大打击和生活变故,以及过于劳累时,也是有可能出现这种疾病的。但现代并没有一个完全合适的病名能跟脏燥证对应上。
像更年期综合症的妇女,可能就会出现情绪异常失调,喜笑无常,经常失眠烦躁发热等症状。
这种病,在中医上也可以算做脏燥证。但脏燥证所包涵的范围却要比更年期综合症要明显广泛。
至于脏燥证里的脏具体该归类于哪个脏,因为《金匮》对此证记载的过于简短,后世许多大医都有自己的见解,直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罗裳是专门整理过这方面的资料的,这种病一般是用甘麦大枣汤来治,针对病人肝肾略有虚损的情况,罗裳又给加了百合地黄汤。
开完药后,罗裳还特意跟那女患者说:“回家好好吃药,如果药对症,一个星期左右就能看出来效果。”
说到这里,她又跟患者丈夫交待道:“等她稍好些,周末或者放假时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家人的关怀也是一剂良药。”
“放心,大夫你尽管放心,我有空就带她出去。”那位丈夫连忙保证。
男人抓完药后,带着他老婆离开了诊所。他前脚出来,先前那中年男人竟然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