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2页)

舒清晚的手轻拿茶杯盖,压住茶水。腕间的一只玉镯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晃动。

台上唱到了“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字字句句,深切入骨。

她微微敛眸,秋水般的眸中有些微出神。

时间渐晚,舒清晚也起了想要回去的心思。

而虞杳杳在等的人,还没有丝毫动静。

虞杳杳咬住唇。她不甘心,眼看着走过这么多年的一对就这样分道而行。

在她眼里,他们本应就这样继续走下去,走进婚姻。

舒清晚的手指上戴的戒指,当时她还帮着容隐做过参谋。

它看起来像是婚戒,也像是简单纯粹的装饰品。戴在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契合又漂亮。

不该就这样结束的。

虞杳杳艰难地留着人,压根没提要结束的事儿,戏唱完了,让台上照着原样再来上一遍。

魏树:“……”

连他都快看不过去她生硬的强留了。

好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舒清晚落在手边桌上的指尖轻顿,后背微僵。

而虞杳杳的眼里终于绽放出亮光,眼巴巴看向门外。

从外面走进的人披着深浓夜色而至,缓步迈入明亮灯火之中,身上还裹挟着风霜凉意。

他在舒清晚身旁的位置很熟稔地落座,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张红木小桌。

戏照常在唱,未有丝毫中断。

他们时隔数日未见。

回北城以后,她还没有见过他。

她微垂落眼,又重新看向台上,看着水袖轻舞。

安静地和他坐在一起听了半晌的戏。

直到这一出戏即将落幕,舒清晚方才偏眸。

眼前的男

人,外相条件自然过分优越。只是瞳色有些淡,自带的冷意疏离。

身上的矜贵不减。

当初她中了蛊一样的喜欢,再冷也无所谓。

而她也从未离他那样近过。

她看着便像是江南那一带的姑娘,染着水雾般的柔和。

刚认识的时候,虞杳杳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还纳闷容隐是从哪里拐来的这么软的姑娘。

容隐抬起眼看向她,目光有些寂灭的沉静。

“明天的飞机?”

虞杳杳说她软,他不以为然。这姑娘只是看起来软,实际会比谁都决绝。

“嗯,明天下午。”

些微上挑的眼眸敛下,他道:“东西可以搬回去放着。柏悦苑的房过给你。”

他之前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拿走。

她跟他一场,他不至于让她什么都落不下。

她的根基很浅,有一套房也能更容易立身。

那里的房子,多少人望之不得。如果不是跟他有牵连,她可能一辈子碰不上,也可能要用上十几年、几十年才能迈进去。

可他一开口,说给便给了,那样轻松。

诱惑很大,但她还是摇头。

知道他是想补偿。可是欢喜一场,两厢情愿,他们谁也不欠谁。

容隐的眸光紧锁着她,眸色深邃。

最开始时,问她原因,她随口便玩笑道是看中了他的身家地位。

可到头来,什么都不要的也是她。

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留在这里,已经坐到了晚上十一点。

也算是留下来见了他一面。

又坐了一会儿后,舒清晚站起身,摘下了手上的戒指。

很安静地将它放在了他们中间的小桌上。

之前戴习惯了,忘了摘。

全程,容隐没有动作。

下颌骨冷硬,周身情绪很淡。

周遭静谧得唯有戒指和实木桌子发出的轻微响声。

算是结束。

戏曲落幕,好友们亦是阒静一片。

将戒指归还后,舒清晚垂下眸,安静地转身离开。柔软的裙摆及踝,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飘动。

天下无不散筵席。

他会有更

好的未来。

她也是。

虞杳杳看急了,咬唇试图去拉一下容隐的衣袖,想让他去追。

可他岿然不动。

虞杳杳被况野伸手拉住。

走出戏院,冷风席卷而至,吹得发丝紊乱,裙摆翩飞。

她穿得有些单薄。

但舒清晚对冷意毫无反应,站在门口,她抬头望向远方灯火辉煌绚烂。

这座繁华的城市,像是一场巨大的梦境。

她在这里做了一场短暂而又奢侈的梦。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