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南方不败(第5/6页)

“冲儿若能学那孩子五成,我就高兴欣慰了。”

而后又朝岳不群埋汰道:“师兄每年都下山收徒,怎不晓得朝衡州府跑一跑。”

明明是说笑之言,

叫宁中则没想到的是,岳掌门竟露出愁苦后悔之色。

……

天大亮,他们从阳城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就到登封。

受伤的梁发不宜走动,又不敢留他一人,便与孙师叔躺在一辆马车内。

少林寺与嵩山派都在嵩山,但一个在少室山,一个在太室山。

两派隔着三十余里。

入了登封,马迁驿站,下到太室山下,嵩山早在眼前拔地而起。

这嵩山派就坐落在胜观峰上,远望壁立千仞,峭崖垂立,只觉气象森严。

岸帻坐高峰,聊用祛尘俗。云气荡宽胸,岚光送远目。

所谓嵩高惟岳,峻极于天,便指如此。

嵩阳形胜,古有槊旗孤朵。

这南观为峤,烟峦四匝,未至晌午,两派人马停在南面。

在胜观脚下候了片刻,却无嵩山弟子相迎。

莫大先生与岳掌门不想再等,与宁女侠一道走在前方。

身后是赵荣与令狐冲。

他俩如护卫一般守在南善时身边,保护高师叔的坛子。

南善时虽是‘嵩山高足’却第一次登嵩山,没体会到桑梓之情,反叫他近乡情怯。

死者为大,高师叔又是十三太保,自然走在孙师叔前面。

程明义与劳德诺抬着门板上的孙振达紧随其后,华山弟子与衡山弟子分作两排。

落在最后是陆大有,他与凌兆恒抬着另外一张门板,上面自然是受伤梁发。

“陆猴儿,我这样上去是不是不好。”

梁发哪有心情赏景,有点心慌地询问。

陆大有道:“没什么不好的,孙师叔也这样上去的。”

“不过,就是我和凌师兄累得很。”

“听说越死人越沉,师兄可要坚持住。”

“呸,你嘴里可有好话!”梁发骂了一句,被陆大有一开玩笑,他心情舒畅不少。

凌兆恒道:“梁师兄不用觉得烦闷。”

“待会曲子一响,你的心情就好了。”

梁发和陆大有都一愣,什么?什么曲子?

没等他们问.

柴金石与沈波已经掏出了家伙。

嘟嘟嘟~~!

凄凉而高亢的唢呐声,瞬间回荡胜观峰上,响彻嵩山!

梁发伤口一痛,感觉自己的小魂儿一飘,差点被送走。

衡山弟子镇定无比,全在高喊:

“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

“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

华山弟子总不能傻站着,也跟上衡山弟子的节奏,有样学样,一块高喊起来。

令狐冲、赵荣也在大喊。

捧着骨灰坛的南善时心惊肉跳,他颤颤巍巍走得极慢,生怕脚下一个不稳将高师叔摔在地上。

沈波与柴金石当真是唢呐高手,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嘹亮却不欢快,雄壮又透悲情。

一曲唢呐,如一把钥匙,打开心灵中的情感大门。

此情乃悲,于是悲伤逆流成河。

沈波吹的是什么?

是高师叔的故乡,重回故地本该喜,可人生何处常伴喜,喜到深处便是悲。

柴金石吹的是什么?

是那一年嵩山上的杏花微雨,是摆在杏花树下的一壶美酒,是高师叔在杏花下奔跑,又呼唤着身后的师妹。

“寄花寄酒喜新开,左把花枝右把杯。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

“噹~~!”

向大年击锣,为高师叔招魂引路。

躺在门板上的孙振达眼珠没了,耳朵却不聋。

眼瞎这几日,他的听力更为敏锐了。

音律最能触动人,尤在伤心时。

他如何听不出沈波、柴金石的感情,如何听不出那年的杏花微雨?

故人,故人在哪?!

江湖一别,故人终难见。

我又如何再见故人

“高师弟!”

孙振达悲从中来,痛呼一声,再没有什么御路登峰,再没有什么嵩阳形胜。

两派弟子呼喊“魔教该死,送高师叔回山!”的声音刺激到他,

孙振达由悲而怒,也吼出自己的心声: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

胜观峰上,忽然冲下来三十多名嵩山弟子。

老远他们就在大喊:

“大胆!谁在太室山唱丧!”

“何人吹的唢呐!”

“停下!”

等他们靠近时,怒斥声又戛然而止了。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魔教害我,定要报仇!”

“……”

这声音,实在熟悉!

是孙师叔!

嵩山弟子变了脸色,怎么孙师叔也着了魔一样在喊?

他们瞧见了躺在门板上的孙振达,一个个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