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5页)

后来朝廷中有逆贼作乱,停了幽州的军饷不止,还寻人伪造他们造反的证据,那般艰难的关卡父亲都一一过了。

在霍知章看来,这世间没有比他父亲更英武的男人了,她竟说不喜欢。

裴莺回答完,该轮到她问问题了:“你之前说你送我离开,你打算如何做?”

霍知章:“石家在并州盘踞多年,总有些漏网之鱼藏在角落里,我安排你死遁。”

裴莺看着霍知章:“就这样?”

“自然。”霍知章被她看得脊背微绷,“你作甚?”

“你父亲打过女人吗?”裴莺忽然问。

霍知章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没有。”

女人不喜拒了便是,何至于打女人。

裴莺又问:“那打过你吗?”

霍知章神色不自然道:“谁家儿子没挨过打,有句古话叫棒下出孝子。”

那就是打过了。

于是裴莺彻底放下心来。

“你问这些作甚?”霍知章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裴莺笑而不语。

此时鼎中的水煮沸了,染料晕开香气,裴莺拿起竹箸,开始将荤菜下到小鼎里。

霍知章也动手了。

两人都饿了,不约而同停下方才的问答,开始用膳。

裴莺的身形比一般女郎高挑一些,自然不是小鸟胃,但和她对面的霍知章对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霍知章一口气吃了四盘荤菜和两盘素菜,他还犹嫌不足,让小佣再上了两份面食过来。

裴莺看着被推到自己跟前的面食,忽然有点撑着:“我鼎中还有许多菜未用完,吃不下这般多。”

霍知章坐的位置看不见裴莺的小鼎,“且先放着,到时候吃不完再说。”

裴莺真吃不完,待她放下竹箸,霍知章推过来的那盘面食她没动分毫。

霍知章见状,将面食拿回来,一扫而空。

等他们吃完这顿古董羹,外面的天也黑了。

天已黑,宵禁将至。

霍知章带着裴莺去找地方住,他没有选择厩置,而是派人去西域行商的街巷,最后找到了一家西域商贾和大楚商人合伙开的酒舍。

不知霍知章用了什么法子,今夜他们这一行宿在酒舍中。

裴莺今夜和辛锦一个房间,霍知章的房间在她隔壁。

辛锦在给裴莺整理房间,“夫人,这般闹下去后面如何收场?”

这一路跟过来,辛锦一直在旁边看着,多少看明白裴莺这次并非真的想走。

孟小娘子还在州牧府中是其一,其二是她太镇定了,仿佛出来游玩似的,全然没有当初在北川县逃跑时的惶恐。

裴莺抿唇笑了笑:“无事,霍霆山他儿子说他不打女人。”

除非赵天子在夏季之前驾崩,否则她和霍霆山成婚之事是板上钉钉。

对方有子嗣,子嗣又是这般大了,肯定有自己的能力。

为了以后能和谐共处,她总归得表个态,又或许该说将事实告诉他们——

这段婚姻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非要攀着他们父亲不放。

她不喜欢他们的父亲,自然不会为他生儿育女,他们不必担心因为她的到来,家中会添了新的孩子。

辛锦看着裴莺弯起的嘴角,忽然想起还在燕门郡的那一宿,她在深夜中听到细碎的、可怜巴巴的哭腔。

辛锦张了张嘴,但见裴莺如今心情好,到底没有说话。

这座宅子是酒舍,裴莺进来后就闻到一股酒气。

缭绕在鼻间,一直不散。

闻着酒香,裴莺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道:“辛锦,我出去一趟。”

辛锦惊讶道:“夫人,如今夜已深,您去哪儿?”

“只是出房间,并非出宅子。”裴莺说。

裴莺找到霍知章的时候,霍知章和过大江在院子里,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似有些凝重。

见裴莺过来,过大江往旁边退开一步,站到稍后面些,将空间腾给裴莺和霍知章。

“你有何事?”霍知章问。

裴莺如实说:“此处是酒舍,一定藏了不同品种的美酒,能否让掌柜拿出来让我看看?”

“你一个妇人竟如此嗜酒?”霍知章惊讶。

裴莺回答:“往后总得营生,我想着以后贩酒。”

白砂糖如果能造出来,确实能卖到天价,奈何原料甘蔗不是说有就有。从南方取来种子或茎块,种到北方,再待发育成一大片甘蔗林,起码也要两年时间。

但酒不一样。

酒是用粮食或水果酿造的,这类原料北方就有。

虽说裴莺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但她不知晓她一双眼睛亮得紧。

霍知章思索了片刻,到底同意了,他喊来掌柜,以买酒的由头开了人家的库房。

库房里,一个个酒坛子整齐摆放着,分门别类,架子上挂些不同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