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5页)
霍霆山大掌虚虚握了握,昨夜满手的滑腻似还残余在掌中,丰美动人,暗香浮动。
他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裴莺睡得不安生,隐隐间觉得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悠悠从浅眠中醒来,裴莺呼出一口浊气,喃喃说:“最近皆是大凶之日。”
“夫人何出此言?”身后忽然有人说。
裴莺骤然僵住,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停顿半晌后才缓缓起身转头过。
那人果然在小榻旁。
裴莺不由揪紧小毯子:“您怎么来了?”
虽然语气佯装平淡,但还是泄露了一点紧张和不欢迎。
霍霆山干脆在小榻上坐下:“我来寻夫人用膳。”
他目光扫下,落在裴莺的左手腕上,那只黄玉圆镯规矩的戴着,未被拿下来。
男人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张小榻并不算宽敞,木匠制作时就没考虑过会有两人一并使用,故而见霍霆山坐下,裴莺忙将腿往里收了些。
但小榻的位置还是不够,她微微曲起的小腿碰到了他的手臂。
明明如今和几个时辰前不同,此时他们都穿着衣裳,但一挨到他,裴莺便浑身不自在,仿佛又回到了被燎原烈焰包围的当时。
“既然是用膳,将军何故坐下?”裴莺低声问。
霍霆山不答反问:“夫人今日想在何处用膳?”
裴莺抬眸和他对视,那双狭长的眸似比之前更深,她又别开眼:“我在房里用。”
霍霆山颔首说:“那便在房里吧,待用完膳,我带夫人去看一个物件。”
此时裴莺没当回事,他给她的那些物件,无外乎是珠宝首饰和衣裳布匹。
那些她不在意,且如今也不缺。
裴莺低眸:“将军若有事要忙,可不必理会我。”
霍霆山慢悠悠道:“不巧,最近无事。”
裴莺被噎了下。
他说不忙,她却不是很相信。
他才占了冀州,上任冀州牧留下的那些旧部是一定要安抚的,此外还有冀州当地的豪强。
豪强虽无官身,但凭着联姻等手段联合当地的宗族,彼此抱团,有时候甚至能反过来制住当地官员。
不过既然他那般说,裴莺也不想去理。
她没有提昨夜,他也没有,仿佛昨夜只是众多个夜晚里平平无奇的一宿。
但裴莺觉得经过昨夜后,有些东西到底不一样了。
比如从前他虽也和她一同用膳,却通常是唤人来传,又或是恰好从自己房中出来时才会顺道带上她,但他那时只行至门口,并不会入她房中。
如今不仅进来了,还坐她的小榻上。
或许出于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裴莺只在心里嘀咕,并没有将这些变化搬到台面上来。
裴莺说要在房中用膳,于是用膳的案几摆到了房中。
午膳五菜一羹汤,裴莺那边照旧是鱼肉,霍霆山这方的鱼肉则换成了羝肉。
除去普通菜式以外,裴莺还看到了一道不一样的菜,很像她以前常吃的某种肉,但又觉得不可能,遂问:“将军,这是鹿肉?”
霍霆山笑道:“非也,是牛肉。”
裴莺错愕扭头:“牛肉?”
霍霆山点头:“今早衙内送了一头死牛来,道是城中一户江姓人家的耕牛阳寿已尽,江姓人家将之卖予衙门。”
牛作为耕田种地的主力,在古代一向都非常精贵,宰杀牛是要被判刑的。
宋代就有这样的刑法:凡故杀他人马牛,杖七十,徒一年半。不仅别人的不能杀,自己养的牛马也不能动,否则也得行杖刑。
只有那些病死的、老死的牛才能吃,且出现这类牛后,必须第一时间告知衙门,衙内会对其登记。
登记过后,若百姓想自己吃可以带走;若是家中拮据,想卖了换钱也可以,衙门会收。
裴莺垂眸看着银碟上的牛肉,心道了声可惜。
牛没有羊和豕的味道重,肉是好肉,就是这做法单一。她已经吃了好久的清蒸和炖煮,现在哪怕是牛肉,都不能令她惊喜。
于是霍霆山发现,问清楚是牛肉后,裴莺无什旁的情绪,慢慢用着午膳。
男人眉心微动。
黄金珠宝不喜欢,锦衣华服不钟爱,难得一见的牛肉也不嗜好。
她还挺不好养的。
慢慢用完膳后,裴莺用茶碗漱了口,然后对霍霆山说:“将军,我有些倦,先回去了。”
霍霆山轻啧了声:“我记得我昨夜并没有吃掉夫人的耳朵,怎的如今夫人耳沉至此?”
裴莺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用膳之前他和她说,等吃完午膳带她去看一物。
她是忘了,但他说就说,作甚那般拐弯抹角。
那些不愿回想的,如今被他这一提,像是绑了皮囊和浮木,一幕幕飞快冒头。他是没吃掉她耳朵,但口脂之类却吃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