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腐烂的永生花(第2/7页)
亚莉克希亚怔了一下,才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她记忆清晰的部分只到她被外祖父发现、带回到那座城市后的几年,再往后就是错乱纠缠、无论人还是其它事物都分不清的一片。
几个月前她从死亡中醒来,外祖父说后来她疯了,所以复活她的时候就剪掉了后半部分的记忆,可人的大脑终归不是玩具,做不到那么精细,所以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和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的画面。
她刚想说既然这样就……却发现那个银发的年轻男人只是看着她,既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她。
他在等什么?
亚莉克希亚这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黑泽阵那句话的含义——上次可以,所以这次也可以。
她迟疑地、缓慢地伸出手,拥抱住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发现自己的手、自己的肩膀,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意识到那个疯了的她曾用了很多年去期待这一刻的到来,直到死亡。
但她等到了。
在死亡之前、在死亡之后,在属于她的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她低着头,紧咬牙关,想让自己更像个坚韧的母亲,可眼泪却从三十年前的那场噩梦里涌出,砸落在如今的地面上。
黑泽阵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听到一个哽咽的声音。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一直……一直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亚莉克希亚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平稳一点,可是重新开口的时候,她的话语里又带着极力压抑的哭腔。
她总是、总是没办法做好一个母亲。三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银发的年轻人早已成年,不是短短几分钟里从少年长大,他从第一次为她所知的时候就足够成熟。
他轻轻回抱了她一下,就放开了手,说:“你可以继续叫我西泽尔。”
那是个对她来说有意义的名字。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亚莉克希亚没有跟在他身后,而是走在了他身边。
她问了很多很多关于过去的问题,有他的,西泽尔的,也有关于莎朗·温亚德的。
黑泽阵的回答总是很简短,好像简单的几个词汇就能解释所有的一切,好在亚莉克希亚会继续问,于是他们一个问一个答,穿过这条走廊,也讲完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小莎朗的性格很麻烦吧?”
“还好。”
“她从小就是那样,看到喜欢的人就会缠着不放,给人找麻烦来吸引注意,幼稚得很……”
“嗯。”
“我托那位叫维兰德的人照顾西泽尔的时候,他说家里还有其它孩子,说的是你吗?”
“不是。”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我是后来的。”
“那你跟西泽尔是朋友吧?我记得那时候莎朗跟我说过,你好像很了解他的事。”
“只是同事。”
“真的?”
“真的。”
亚莉克希亚觉得黑泽阵应该是跟她的西泽尔性格完全不同的人。
她还记得自己带着小西泽尔逃亡的时候,几岁大的儿子总是会抬起头来跟她说,妈妈,我们继续走吧,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小西泽尔从某一天开始就成熟坚定得像个大人,会把所有支持和鼓励的话说出口,跟那个金发男人走的时候也跟她说会有人照顾他,所以妈妈也要照顾好自己。
但西泽尔的朋友是不喜欢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类型,即使明确地回答了问题,话语背后也可能是跟字面意思完全相反的含义。
相当不坦率的人。
亚莉克希亚从侧面看黑泽阵的脸,她从降谷家匆匆回来,看到的就是已经变回成年人的黑泽阵。她之前见到的都是少年,乍一回神少年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好像他在她没看到的时候忽然长大……如果他能算是她的孩子的话。
她没有继续追问黑泽阵和西泽尔的关系,转而说起西泽尔小时候的事。西泽尔的朋友是不喜欢说话的类型,但她还有很多可以说的东西。
她说到她离开东京之前,说到那段像是她抛下清一郎的婚姻,却看到那个银发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的神情。
她想叫西泽尔,临了却又换回了原本的称呼:“黑泽先生?”
黑泽阵没头没尾地问:“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谁?”
“曾经在组织里代号是波本的人。”
“没有,我对那个组织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都是莎朗告诉我的,醒来后他们也没有跟我说过那时候的事……现在外祖父手下的人好像有很大一部分不是那个组织的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