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3/6页)

季阿厝想前几日所见的场景,忍不住担忧被带走的唐袅衣。

她一直都知晓堂兄菩萨面冷硬心,是捂不热的,他将袅袅带走了这么久,也不知有没有牵连她。

季阿厝打算将澜园的秘密公之于众,这样逼迫大哥哥不得不将人放出来。

心中虽然没有把握,不过打算试一试。

季阿厝抿唇唤杏儿,“杏儿。”

杏儿刚打算俯身,门被推开。

青年身影颀长,抱着昏睡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季阿厝眉心一跳,倏然站起身,“大哥哥?”

青年清隽出尘的玉面看不出情绪,似蒙着一层阴郁的雾,轻缓道:“你带走她,就说是前几日因思念故乡,回去了一趟,我已经安排好人能证实她这段时日的去处。”

季阿厝展颜,以为他是要放手了,上前想要将他怀中的少女接过来,但还没有碰上便被避开了。

他抱着怀中的人不松手,脸色苍白得像是被摄魂的鬼。

季阿厝眉心轻蹙,心觉他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何处古怪,目光忍不住落在他怀中的少女身上。

而他怀里的少女睡得很沉,脸色也看着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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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袅衣睁眼看见的人,是趴在桌案上的季阿厝。

没有发现季则尘的身影,她下意识看向周围,却发现这里是她住的江曦院,是她的房间。

不是澜院让她一怔,忽然想起之前他说的话。

他没骗她,是真的没打算再将她藏着,让她回来了。

唐袅衣从记忆中回神,眨着酸胀的眼,想到放在妆匣里的香囊,撑着无力地手要下去。

察觉到她醒来的动静,季阿厝睁开眼见她想要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先躺着,别起来。”

唐袅衣没再挣扎着起身,抬眼望着她,脸色透着苍白的脆弱:“阿厝姐姐,他呢?”

季阿厝拂着她的眉眼,“他去外面寻什么人,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唐袅衣神色黯淡,别过眼看向窗外,干裂的唇翁合,还是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季阿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她脸色毫无血色,心疼地拂过她的眉眼,道:“大哥哥送你回来时,他说你同意和他成亲,有这件事吗?”

季则尘说她愿意和他成亲?

唐袅衣在脑中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说过。

季阿厝望着她问:“你是真的愿意吗?”

唐袅衣蠕动微白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隔了许久,她忽然问:“他说什么时候要与我成亲吗?”

季阿厝顿了顿,道:“大哥哥许是想越快越好。”

唐袅衣趴在枕上,脸埋进去,没有说什么话。

季阿厝想多与她讲话,但又见她眉眼疲倦,便起身离去。

屋内一瞬间就空了。

唐袅衣坐起来,手脚很虚软无力,连起身的动作都让她很费劲。

费力地坐在妆案前,翻找那只香囊。

小小的香囊已经有些褪色了,被压在最低下。她拿出香囊,从里面果真倒出一粒药丸,褐色的药丸。

她转动着眼珠,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少女,面无血色,眼底青乌,一副大限将至的死人相貌。看着这样的自己,思绪飘散地想起来一件事。

其实她在被人抓走前,最先在客栈遇到的是僧人阿箬。

慈悲的僧人站在门口,对她作揖温声道:“僧见檀越眉目乌黑,是前来提醒檀越,你如今已是死期将至了。”

这僧人的嘴真不吉利,张口就咒人大限将至。

因着季阿厝的缘由,她不喜欢这个和尚,当时根本就没有信,不想搭理他的话。

可这和尚很执着,非得要说她前世今生都逃不过一死,专挑不好听的话说。

她被和尚念烦了:“你说前世今生我都逃不过一死,你既然这般了解,你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阿箬当时怔了一下。

她以为戳穿了他的谎言,可阿箬缓缓敛下长睫,轻声道:“殉情。”

殉情……

唐袅衣抽回思绪,垂眼盯着掌心的药丸,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之前她梦见自己死后身边的人是季则尘,却从未想过,或许她不是他杀的,而是他比她还死得早。

所以阿箬说的殉情大约是真的,因为前半生不幸运的颠沛流离,若是在某一日,忽然遇见有谁能给她安稳,庇护她,却又死在她最爱他的时候,她或许真的会崩溃得殉情。

好在是殉情,不是因为他杀了她。

唐袅衣干咽下药丸,坐在案前等着记忆恢复,药效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先有些犯困。

她趴在妆案前,隐约看见门被推开了。

青年似风清明月,从外面走进来蹲在她的面前,声线温柔:“怎么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