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页)

“我知德妃有野心,也知德妃与娘子交好,便想请娘子牵线,将我引见给德妃。”

季绾捏住药罐,“目的呢?”

“扳倒皇后。”喻雾冰躬身抬脸,故意流露出无尽的恨意,以显示决心。

她曾是闺秀楷模,备受家中疼爱,却因二妹妹的腌臜手段,失了清誉,受人谩骂,被父亲草草送嫁给昔日的门生,却因持着一丝清高,不愿向人低头,多年来被丈夫苛骂、虐打,无人问津。

被逼无奈,她服下绝子汤,不容自己有后顾之忧。

这笔账,她忍了二十余年,必定要讨回来。

若能扳倒皇后,新后最有力的竞争者是贤妃和德妃,比起眼高于顶的贤妃,她更倾向于精明的德妃。

季绾说出心中忧虑,“您该清楚,毁皇后之名,会牵连太子,而陛下不会允许太子有差池,致使皇子夺嫡,引发朝廷动荡。”

“放心,喻雾媚养出的子嗣,会明白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关键时候,会放弃自己的母后,保储君之位。况且,皇后之位何人来坐,与成年的储君关系不大。”

听此,季绾明白,眼前之人的价值,是要由德妃和君氏来决定的,自己没办法逐客或留客。

“夫人请稍坐。”季绾吩咐馨芝上茶,没有主动问起当年有关清誉的真相,心中已有答案。

传言非虚。

皇后喻雾媚为达目的,亲手毁掉了自己的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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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皇后寝宫传来咳嗽声,一名老尚宫递上汤药。

自馥宁公主出事,喻皇后郁结多日,清秀苍白的面庞浮现病容,靠汤药调理,“找到人了吗?”

老尚宫传来候在殿外的影卫。

男子四旬年纪,一身玄色劲装,长发半绾,散落几缕黑白掺

杂的发丝,威严中透着一丝潦草,“禀娘娘,还未找到。”

“卓智昊呢?”

卓智昊是喻雾冰的丈夫,喻皇后甚至懒得提起那人的名讳,打心底厌恶。

男子答道:“被带回首辅府了。”

“梁展,本宫不管你发动多少人脉,务必在日落前寻到家姐。”

被唤作梁展的男子颔首,“卑职领命。”

等梁展离开,喻皇后看向老尚宫,“派人去给贺少卿送份谢礼。”

“娘娘当真?”

是送谢礼,而不是兴师问罪?

汤汁苦涩,喻皇后皱眉一口饮尽,“卓智昊那个狗东西殴打家姐,作为胞妹,是要感谢贺少卿出手相助的。”

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全,老尚宫哈哈腰,“老奴明白了。”

这时,有小太监前来禀告,说姚宝林的身子骨愈发羸弱,适才还吐了血,惊动了圣驾,一众御医伴圣驾赶去那边了。

喻皇后以修剪漂亮的指甲刮刮眉尾,“陛下还是念旧情的。”

可悲的是,念的是旧日的情,而非新欢能取代。

是姚宝林在入宫侍寝的第一晚就该明白的道理。

愚者把后宫当成你侬我侬的场所,被贪婪驱策,看不懂帝王心,以致爱而不得,患上心病,有谁会共情呢?

至少后宫的女子不会。

喻皇后打开斗彩攒盒,捻起一颗蜜饯含入口中,又亲自燃了一味特制的熏香,混合了麝香和广藿香,还有零星一点肉桂味。

她闭目沉浸在熏香中,眉眼透着一丝欢愉。

寂寥深宫,伴她最长久的就是熏香。

华灯初上,君晟回到沈家,被季绾拉到后院耳语。

“我不敢擅作主张,还要先生定夺。”

君晟已从贺清彦那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对君氏来说,扳倒皇后为时尚早,会与太子结怨。

何况,皇帝正值壮年,往后数十年,变数太多,贸然做出头鸟,不是好事。

喻雾冰是一张底牌,可缺少出牌的契机。

季绾默叹,“那我们要交出喻夫人吗?”

君晟余光瞥见站在堂屋门前的女子,淡淡颔首,话是说给季绾听的,“既是底牌,就不能轻易交出。不该德妃做的事,有人会乐意接手。”

经提醒,季绾想到三个人,贤妃、淑妃和姚宝林。

从德妃口中,季绾曾了解到,贤妃靠着兵权在握的兄长,气焰嚣张,对皇后之位觊觎多时,但她也在等待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便是喻首辅年迈致仕,在此之前,贤妃不会贸然与皇后产生冲突。

而淑妃与皇后结下梁子,忍让多年,早有积怨。堂堂淑妃,不争不抢,属实诡异。

至于姚宝林,靠帝宠活在后宫,城府不深,野心不小,加以引诱,或会成为一把短暂锋利的刀。

无论淑妃还是姚宝林中的哪个,选择与喻雾冰结盟,君氏都可借刀杀人。

这就是权谋吗?

季绾问在心里。

与陌寒交换过眼神,君晟带着季绾回到二楼,没再去管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