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页)

来到一座帐篷,季绾没有多想,可走进去才发现是太子的大帐。

迎着东宫亲信们的打量,季绾提着药箱来到床边,见太子半倚床上,发着低热,脸色略显青白。

终于把人等来,太子勾唇,“劳烦季娘子了。”

“能为殿下效劳,是臣妇的荣幸。”

季绾虽心里不愿,甚至排斥,可来都来了,没有退却的余地,那样会显得小家子气不说,还会显得对太子不恭。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太子授意差遣那名太医诈她前来的。太子是储君,金贵得很,怎会轻易让一个宫外的郎中诊治。

其目的不得而知。

太子让人搬来绣墩,请季绾入座,“季娘子若是觉得不适,孤让其余人退避。”

“不必。”季绾取出薄如蝉翼的丝帕,覆在太子腕部,隔帕试脉,“殿下可觉身体疼痛、恶心作呕、心劳意攘?”

“有这些症状。”

“可有腹泻?”

“没有。”

季绾收回手,“殿下脾热,症状不重,可服药亦可针灸。”

身侧的东宫官员问道:“娘子确诊吗?”

“殿下玉体金贵,谨慎起见,该传其余医者再次诊治,确保万无一失。”

太子笑道:“留在这边的太医人手不够,孤就不占用他们的精力了,娘子按脾热开方即可。”

季绾本该顺势夸赞一句太子有舍己为人的美德,可从他的从容悠然中,季绾品出的满是谐谑,总觉得这位素有仁慈之名的太子殿下,不似外表敦厚。

他有一双与

馥宁公主类似的眼,眼白浑浊,且肝气郁滞、肝火上升,是暴躁的表征。

开好方子后,季绾起身告辞,打帘离开时,与沈栩迎面遇上。

沈栩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原来那会儿他手里捏的药包是给太子配的药草。

身后传来幽幽的笑语,是太子替自己的“解释”。

“沈公子说自己略懂医术,师承季娘子,为孤开了药方。孤为求证他之言,才请来季娘子看诊,冒犯之处,尚希见宥。”

对比着两人先后开的药方,太子笑意更浓。

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一个教得好,一个学得精。

季绾有些生愠,太子此举与戏弄人有何区别?旁人都说太子宽厚仁慈,而真正宽厚仁慈的人会戏弄有夫之妇吗?

太子贵为东宫之主,她得罪不起,只能默不作声地离开,以缄默无视这份不怀好意的把戏。

沈栩欲要上前解释,却觉解释苍白,他的怀旧之言,成了他人取乐的契机,而这个人,还是一再拉拢他的太子殿下。

捏在瓷碗上的指甲微微发白,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帐篷,没有表露出对太子的不满。

越相处,越觉得太子不是善茬。

离开太子大帐,季绾又一连接诊了几个病患,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君晟和九皇子已经醒来,正在对弈棋局。

小小的孩童执白棋,快被杀得片甲不留,一再地悔棋。

君晟没有提醒他落子不悔,任他摆弄棋局。

听到门口的动静,九皇子扭头看去,嘴甜地喊道:“舅母!”

两人在德妃的寝宫见过,九皇子对季绾印象深刻。

季绾有些不适应,佯装不解地左右瞧了瞧,“九殿下在唤谁?”

九皇子放下棋子,笑嘻嘻的,“当然是唤您了。”

看他气色不错,季绾放下药箱走过去替他把脉,感慨于小孩子的恢复力。

九皇子晃了晃灵活的另一条腿,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比身处皇帐时活泼许多。

君晟一颗颗收起棋子,将袖珍的棋盘和棋笥一并收进箱笼,没问季绾去了哪里,显然已经知晓。

季绾不打算提今日被戏谑的事,并非不敢向君晟告状,而是不想让君晟为此与太子发生冲突。

与馥宁公主不同,那是储君,能避则避才是。

晌午时分,御厨为留在营地的人们呈上切好的烤羊腿。

九皇子吃得小嘴油乎乎,吃饱喝足后霸占了半张床,没有离开的意思,三岁前,除了德妃,他最喜欢缠着的就是君晟。

季绾坐在桌边,笑看着耍宝的小胖子,眉眼温柔。

君晟饮了一碗热汤,“午休会儿。”

“你们歇着,我不累。”

君晟意味深长地凝着看向别处的女子,起身走到床边,将九皇子往里挪了挪。

九皇子笑嘻嘻朝季绾招手,“舅母快来睡午觉。”

“不了......”

“来嘛来嘛。”

小胖子鲤鱼打挺,盘腿坐在木床上,继续勾手指。

盛情难却,季绾也实在找不出其他事情做。她和君晟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该在孩子面前表露出不自然的相处,童言无忌,保不齐将他们的事说出去引来旁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