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2/3页)

“物有相冲,人有相撞,时运变迁,若有相撞,便非人力药理可左右。太后病弱,凤气羸弱,本就难养,子女孝心更该圆融悲戚,以诚动天地。可淑妃娘娘的经文虽字字认真,可贫僧一接到手,却觉得有金戈之气,锋锐万分。如此经文,实在不适合作为子女尽孝而为。”

“所以贫僧才念经以消锐气,使其平静。”

简单来说,就是太后病重,底下的晚辈们需得以圆融之孝来祈福,为太后的运道增砖添瓦,万不可太过锋利而惊了太后。

这么多嫔妃里,偏偏棠淑妃的不合适,这说明什么?

恐怕棠淑妃野心太旺,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说不定写这些经文的时候心不诚呢。

底下的嫔妃里,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

谁不知道棠淑妃如今是在陛下跟前一等一要紧的人,虽是淑妃却足足压过贵妃,更是连皇后都要避让三分。

位高权重,母族又风光,这样的人,就算表面还是温婉和气,骨子里恐怕也要轻狂起来。

若真说起来,就算是换了她们坐到淑妃这个位置都难免猖狂得意,皇恩浩荡!多么合理!

辛辛苦苦争斗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踩着别人做人上人吗?如今不过是被了尘大师发觉了心里的小心思罢了。

兰才人在人群中冷冷看了姜雪漪一眼,不经意般说了句:“常言道字如其人,若是连经文都相撞,那淑妃娘娘人在宫里,未央宫又和长寿宫这么近,可会影响太后养病吗?”

“太后此次病倒一直久久不愈,妾身也担忧得很。”

这会儿,李贵嫔也觑眼接了句:“是啊,此言有道理。太后病着一直不好,嫔妾轮流侍疾实在挂心,若是能为了太后身子安康的,做什么都值得,还请大师解惑,说个好法子才是。”

底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皇后只得沉住气开口道:“嫔妃们所顾虑的也是本宫和陛下所顾虑的,大师不妨直言,只要是为了太后安危着想便可。”

了尘缓缓躬身,徐徐道:“淑妃娘娘乃宫中贵眷,贫僧不敢妄言。但若为了太后安危着想,保险起见,贫僧是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太后养病期间,淑妃娘娘不宜在宫中走动,以免离太后的长寿宫过近而再次使二者相撞,不如暂居宫中静养,凡事要接触太后之人都不要解除淑妃娘娘。再过一段时日,或是太后病情有所好转,再酌情出行。”

“如此,既不用太屈了淑妃娘娘,也可全了太后养病之虑。只要淑妃娘娘回宫之后,贫僧再在门前做一场法事造一空境即可。”

说是别耽误了太后养病,可说白了就是要将淑妃禁足在宫里不能随意出门,这禁足甚至连个具体的解封期限都没有,谁都不许看望,就连陛下都得碍着孝心的名义不能前去。

淑妃不能承宠,这对宫里的其他人来说可是一件难得一遇的好事。

事情明摆着朝淑妃来的,杨修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可拿着太后的病做幌子,她有心辩解也不好说的太过了,只能说着:“淑妃从前侍奉过太后病中两个月,一直侍奉得宜,尽心尽力,就连太后也力赞淑妃体贴入微,办事细致。那次更是在淑妃的照顾下太后才痊愈的。怎么好好的,这回就成了冲撞太后了?”

赵才人和魏美人也附和着:“淑妃娘娘是最和善不过的人了,宫里谁不知道?”

就连钱常在也小声说了句:“妾身从前在家中也随着母亲去寺庙里祈福烧香的,却没见过哪个主持能说出这样玄妙的一番话,大师真是神人也。”

钱常在惯是心思大胆又活络的,这便是明褒暗贬,在用恭敬的语气质疑了尘的权威性了。

了尘只是作揖合眸,语气空灵出尘道:“佛法将就一个缘字,信过不信都是缘法,无妨。”

“各位小主所说自有道理,只是贫僧不便多言,只能说事宜变迁,非人心可测也。”

了尘不急躁也不辩解,更不因为质疑恼怒,白白净净一张面皮子只捻着佛珠拨动,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超逸感。

见状,刘嫔泣泪涟涟道:“做法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若不然,皇后娘娘何苦请大师入宫做一次法事呢?还不都是为了太后安危着想。”

“若是淑妃娘娘觉得不便,倒不如迁宫别居也合适,只要离太后远些,嫔妾去侍奉的时候也多安心些。”

姜雪漪神色很平静,没急着开口。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还是存着要打压她的意思。只要她这个宠妃不见天日,管不着底下的事,不管她们想是夺权还是争宠,都会便利的多。

杨修媛等人纵然力挽狂澜,可姜雪漪却清楚,这件事一旦由了尘这个名满长安的佛门弟子开了口,又和太后的病情牵扯上,不管底下的人如何反驳都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