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胭脂巷里最风情(第3/7页)
她拼着挨一剑,先解决这个强敌,才有生机!
与此同时,对方似乎也到了极限,蓦然一声低喝,阔大的剑光施展开,悬空里白练一闪,剑风巨大的力量一瞬间将浓雾破开,现出一道滚滚光柱,光柱里那人扭腰、转腕、沉肘、挥剑!
低喝骤响时君珂便已经心中一震,觉得这声音熟悉;对方扭腰转腕时,更觉得这动作熟到印象深刻;当浓雾被剑风逼散,乍然现出对方的身形,君珂头一抬,便如巨雷劈在了头顶!
那人一眼看见她,也是一怔,眼神里涌现惊骇。
惊骇的不是看见彼此,而是此时,各自杀招,招式已老!
君珂的肘底剑已经触及纳兰君让心口要害。
纳兰君让的阔剑已经逼近君珂的腰!
纳兰君让霍然撒手,弃剑!
长剑脱手,在烟雾中一闪而逝,身后劲风凛冽,身前肘底剑近在咫尺,他已经没有可以抵挡的武器。
一瞬间纳兰君让心中滚过一句话:“不想竟死于烟花巷中……”
身前身后,锐器冰冷的气息近在咫尺,寒气渗骨。仿佛是多年前的雪,他在院子里踏雪练剑,皇祖父突然驾临,他一剑落雪就地参拜,手中长剑没有离手。
当时御林军总管要求他弃剑,才七岁的他摇头,并无理由,却绝不弃下手中武器。
皇祖父却不曾责怪他,反而十分喜悦,说我皇族子弟,就该有这份谨慎和坚执。
他当时跪在雪地里,默默想,这一生,谁也不能叫他自愿丢了武器。
不曾想多年后,于烟花巷里,杀手围攻中,生死顷刻,他弃剑。
或许如果当时多想一会,这剑就不会再弃,然而真弃了,似乎也没有多想,似乎也没有遗憾。
在生死那一霎,他终于第一次来不及思考那许多利弊权衡,只服从于心。
他撒手,准备用肉身,对付身后的杀手。
君珂这时候也什么都来不及想。
斩腰而来的剑突然没有了,她也没有注意,她全部的精神气,都在解决自己的杀招之上。
肘底剑因为近身,易出难收,百忙中她霍然反肘。
反肘,剑尖翘起,掌心向内向下而去,全力使出的劲道无法立时收回,她掌心随着惯性向下,“啪”地一声!
猛拍在纳兰君让下身某处。
在君珂的猜想里,那位置应该是在纳兰君让大腿,那地方肉厚,被她猛拍一下问题不大。
谁知道某人实在是太高了……
那一拍拍在实处,隐约掌心下柔软,绝非大腿似硬实软的触感,那种软绵绵突然又一弹一硬的感觉,让君珂浑身一炸!
随即她听见纳兰君让发出了一声绝不符合他身份和日常习惯的可怕的惨叫。
君珂一瞬间眼前一黑,心底同时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玩大了!
然而自己做出来的事自己得负责,纳兰君让的身子刹那间软了下去,他身后,一柄利剑闪电般飞来!
君珂什么也来不及想,一抬手捏住了剑尖!
长剑来势太猛,带着来者飞身扑下的惯性,对方又是高手,君珂一捏不足以定江山,长剑割破她的虎口,继续前移。
剑锋慢慢割裂虎口,鲜血浸出,明光染血的剑锋,慢慢地在虎口伤口上擦砺而过,一寸寸还在向前,伤口越来越大,蠕动张开如婴儿小嘴,鲜血哗啦啦涌了出来,雪白的手背顿时一片鲜红。
君珂咬牙。
在肚子里大骂——
尼玛实在太痛了太痛了太痛了!
一剑穿身也好,瞬间中刀也好,那痛都是一瞬间,哪像现在,零打碎割,慢慢受这剑尖穿割血肉之苦。
原来凌迟就是这么悲剧的……
在心底乱七八糟喊叫哭痛,君珂咬紧牙,脸上不露一分,抓住剑尖的手不曾抖动一点,前滑的剑尖终于去势渐止,在她的鼻尖前停住。
君珂立即一脚飞踢,将那剑远远踢了出去,对方自然不愿武器遗落在杀人现场,只好转身去寻,君珂一个滚翻滚到纳兰君让身下,正好顶住了他软下来的身体,触及他胸膛时感觉到衣衫尽湿,可见刚才她那“最是那温柔的一拍”,杀伤力果真无与伦比。
君珂来不及忏悔,头一顶,一把扛起纳兰君让,就势一个滚翻,已经从围墙被击碎的破口滚了出去。
围墙那边的人已经全部越过墙来追击他们两人,此时再想不到君珂还要从那里逃,转回身便来追,君珂手掌越来越痛,鲜血直流,心想如果不及时包扎这手八成要废,然而此时生死一线,哪里有空包扎?
她并不敢往巷子外头逃——巷子外头虽然是人来人往的东阳街,但距离这里太远,而且一定有人扎口等着他们。她此时有伤,武功打折扣,纳兰君让给她销魂一拍,拍得暂且失去了行动力,果然再强大的男人,这都是他们永远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