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争宠与宫斗(第3/5页)

他目光死死追着那血迹,看那血色如红莲,一路蔓延过视线尽头。

他也始终没有抬头。

血迹渐干渐冷,凝结如冰。

他慢慢地舔了舔那血迹。

眼底,一滴泪,慢慢滑过脸颊,落入血泊。

凝血,不化。

……

宁德宫王太后已经命人打探了三回,大王何时把他送来的人带回去。她这边要吃晚饭了,不想添景横波这一碗。

王太后信佛,饿着人这种事是做不出的。但王太后这里每日里食物定量,多了人就得一人不吃,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宁德宫上下,已经习惯了王太后的吝啬,这并不是先天生成,完全是一种病态。一些老人知道原因。当初王太后曾经保护着大王,渡过一段众妃排挤的冷宫日子,冷宫供给非常苛刻,母子两人很是过得艰苦,养成了米用勺子量,衣服未穿先补以防磨破的习惯。后来咸鱼翻身过上好日子了,做儿子的那个,非常厌恶灰沉朴素,布衣素食,诸般用物,极尽奢华,仿佛一心要把昔日受的苦补偿回来;而王太后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仿佛还沉浸在当初紧张压抑的生活中,把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不能有一丝放纵,艰苦朴素的传统,不仅没被放弃,还似乎在不断发扬光大。

这也难怪,其实她是无子的嫔妃,只是收养了一段时间易国大王,易国大王生来无母,被称命硬克父母之人,后来便寄在这无宠无子的妃子膝下抚养。这倒令她后来因祸得福,其余有子的嫔妃,后来都受了儿子的牵连,或被杀或被迁,唯独她笑到最后,竟成了王太后。

但不是亲生就不是亲生,内心深处,必有一份不安。尤其当她眼见那许多王子都被除尽后,那种“王家无情,今日荣华,明日白骨”的危机感,使受过苦的王太后放不开,便养成这种警惕拘谨性子,倒难为了宫中嫔妃,平日里费尽心思花枝招展,到了王太后这里赶紧COS布衣素衫。

宫人回报说大王有急事出宫,无法联系,王太后叹息一声,心疼地摆摆手。自有宫人撅着嘴,在自己的定食里挤出一些来给景横波,一边心疼一边暗骂王太后又小气,又要做善人,却又不肯省自己那一份。

因为易国大王只把景横波交了过来暂时扣押,没有说景横波的身份,王太后等人也无法拿捏对景横波的态度,宫人们将食物送了过来,倒也有薄粥一碗,小菜两样。

景横波端起粥,一眼看见碗底下托盘上,有个折叠的小纸包。

灯光无比昏暗,长期暗光也伤害了这些宫女的眼睛,以至于那宫女就端着托盘,也看不见和托盘同色的纸包。

景横波手指一抄,便将那纸包抄在掌心,手指悄悄一捻,是颗药丸。借着端碗之机嗅了嗅气味,倒也很正,便放了心,知道那李嫔果然说话算话,将解药送来了。

她一端碗,一口气将粥和解药都灌下,清晰地听见那宫女,啯地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景横波没吃小菜,那宫女也不问,生怕问了菜就没了,端着碗欢天喜地走了,景横波看见她还没跨出门槛,就用手拈菜吃。

真是可怜。

景横波摸摸自己肚子,叹了口气。

姐也挺可怜,这肚子也咕噜噜叫呢。

这么一摸,她手忽然一顿,随即不敢置信般摸了又摸,又掀起衣襟猛瞧。

肚子上皮肉也出现皱褶了!

她原先那光滑紧致的小腹呢!

这见鬼的药!

景横波暗暗运气,等着那药在体内发挥作用,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跳了起来,在这屋子里翻抽屉,找柜子,上下翻腾。

她要找到镜子看清楚!她要找到恢复肌肤的药!不能恢复原状的话,她不杀了易国大王不算完!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幽幽道:“你在做什么?”

景横波回头,就看见刚才那个送饭的宫女,景横波看她那分外紧致的肌肤,恶向胆边生,正准备跳过去扼住她脖子,让她把恢复肌肤的秘方交出来,就听见那宫女冷冷道:“别找了,在咱们宁德宫,你便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值钱东西的。”

景横波看她那厌弃神色,心中一动,松手坐下。那宫女忽然皱眉道:“你怎么忽然能动了?”警惕地后撤一步,便要通知人。

景横波忽然道:“你想不想发财?”

那宫女张开的嘴一闭,狐疑地转头看她。

“你想不想改善现在的生活?想不想吃好的,吃上鸡鸭鱼肉,而不是天天吃菜吃得满脸菜色?想不想穿好的?而不是一件袄子夏天抽了棉冬天絮上棉一穿就是三个秋冬?想不想穿金戴银,想不想满身绫罗,想不想过上真正有质量的好日子?”景横波眼底引诱光芒闪烁,声音压得低低,如巫婆。

那宫女却不屑冷哼一声,“怎么?就你这穷酸样儿,还想拿钱收买我不成?钱呢?”她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以为这宫中真的没钱吗?你以为大王会吝啬宁德宫的太后吗?告诉你,宫里什么都有,但王太后她老人家不喜欢用明白吗?她不喜欢,我们就不能做,有了鸡鸭鱼肉绫罗绸缎又怎样?宫中哪个妃子没有?她们敢在王太后面前用吗?她们都不敢,我们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