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N(第2/3页)

“……我有我的信息渠道。他指控你们给平民投放40吨光气和氯气,导致80多位平民死亡,这只是一部分证据……”

秦臻的手稍稍颤抖一下。他明白这是何等危险的指控。

他抬起头,喉结滚动,随后一连串的回答:“假的。这个是伪造的。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张新桥人都不在了,看他无法反驳就来污蔑死人是吧?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我当时是……”

沈佳城打断了他:“好。”

似乎是料到秦臻的答案,他把舱单那张纸撕得粉碎,按照预演的思路说下去:“从威胁信虚晃一枪,到备选方案的泄密,我父亲遭遇暗杀,前天对你和对军方不利的谣言,再到……今天早上的发布会。如果我一言不发就按他们的剧本走,如果我不跳出来说参加选举,最后最大的赢家是谁,现在你明白了吧。”

“今天早上,你的发布会?难道不是……”

“不,早于我两小时。”

失去领头羊沈燕辉的保守党内部出现分歧,出现两个候选人,很可能无法在‘闪电选举’中集中选票。保守党委员会只能在今天下午同意力保沈佳城,而劝程显退出此次选举、从长计议。

他的对手,就只剩下一个。秦臻立刻懂了。

——是今晨先发制人,传出讲和流言的陈颂江。

说出这三个字,秦臻自己先笑了。

“这几天你不想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因为我在七年前的大选里,给陈颂江投过票?沈佳城,你真是……”

“……我不确定,你现在对他是什么看法。”

“我在学校期间读过他的《致贫论》,他年轻时候是说过一些……”

“……你不用跟我解释。”

“……一些言论,那时候我有过片面的了解,觉得很信服。你应该很清楚陈颂江那时候的策略,还有他对在校学生的那种……煽动力、影响力。可是七年了,人是会变的。无论是他,还是我。哪怕什么都不信,我也得信证据。”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是有些缓和。沈佳城也坐下来,在狭窄空间里,和他膝盖贴着膝盖。

“往后的事情,没有证据,只有推断——”

为什么非要在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刺杀主席?沈佳城娓娓道来,陈颂江一定是通过自由党激进派资助的‘白色和平’组织接触到了敌国高层领袖,秘密达成某种‘后门协议’,以提前结束战局为筹码,收取金钱报酬,达成‘双赢’,还可以对内宣称胜利。

陈颂江在两次大选中以不同的败势输给沈燕辉,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以传统手段取得政治胜利。陈颂江本人经济状况堪忧,政治资本也有限。这便成了他最后的时机。既能在混乱中夺权,又能拿到一比巨大的私人财富。而沈燕辉就成了必须除掉的绊脚石。

秦臻听到最后,脊背发凉。不只是对于自己曾经一腔热血相信过的政治人物叛国的指控。更是对面这人的镇定冷静。说起沈燕辉,他那种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仅陈述客观事实的冷静。仿佛沈燕辉不是有血有肉的父亲,而是象棋盘上被丢弃的‘皇后’。

浴室的热水开了太久,雾气缭绕。秦臻本能一般伸手,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

沈佳城顺势把他的手翻过来,果然又看到细小针孔。他抬眼,看着眼前人,眼前全身赤裸,把自己剖开给他看的这个人。

下腹一紧,他头脑昏昏沉沉,忽然有种冲动,不遗余力地攻击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和之前每次肌肤相亲或者寂静无言的夜晚相似,他很想吻他。

——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忘了吧,我们重新来过。

——之后的路还很长,能否陪我一起走?

——秦臻,你别……

可不该说的话已经出口,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他在对方推心置腹之时竟有这旖旎遐思,实在是太不合时宜。

沈佳城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他赤裸的身体上移开。他转过头,对着镜子,慢慢道:“星海台的所谓证据,那个舱单——还有这条深度报道的新闻,他们答应我会压三天。这期间,你要立刻和军部发言人联系,准备好怎么回应。回应得恰当的话,能大事化小。现在政局大新闻一件接着一件,黄金周期一过,可能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我不好出面,你……”

秦臻有些着急,作势要起身,但刚刚打过一针的右膝盖仍是麻木的状态,他竟然没能撑起来。

“嗯,我知道。你不用……不用你做什么。我会解决。”

沈佳城又伸手,顺势拉了他一把。镜中,两个挺立的身影重叠,他在明处,秦臻在暗处。

他瞥见地上的针管,又低头帮他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目光顺着一看,废弃纸筒里,已经有三四支更细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