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结局(第15/19页)

二话不说用了药,对症就是好,当晚她呕出两口淤血,身上轻快好多。

她却不知道,那夜有人在远远的屋檐上,看着她屋内灯光熄灭,看着她的侍女端出呕了淤血的漱盂,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撩起染了夜露的袍角,悄然离去。

那里月白的背影融入暗色里,这里凤知微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看密报。

安澜峪和周城之下发生的事情,已经到了她的案头,凤知微仔仔细细看着那两封密报,良久一声轻轻叹息。

不过是她和宁弈在千里之外的又一场斗而已。

宁弈要挟燕怀石以制华琼,进而打击火凤士气,不得不说宁弈把握人心向来极准,安澜海上一封信,便让燕怀石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她对此也有预料,宁弈了解燕怀石,她又何尝不了解?海上不可强留,她便避让,周城之下,才是另一场真正的解救。

她了解华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情义难两全之下,她更可能走绝路以激励士气,所以早早请出了顾南衣。

饶是如此,看着那备细详述的密报,她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之险,命悬一线,若是一着不慎,便恨海难填。

如今看起来她占了上风,其实宁弈也没亏,燕怀石城头欺骗那一招,多少对火凤有影响,被鼓起的士气受到打击,对上的又是早有准备的周城,火凤一战未能下周城,这是火凤一路势如破竹的兵锋第一次遭阻,目前双方还在僵持之中。

凤知微手指轻敲军报边缘,眼神复杂。

宁弈掌握了她太多秘密,甚至也掌握了她最重要的战友的太多秘密,她放过宁弈,其实也就是将自己的战友置于危险之地。

虽然宁弈一直的态度是不愿和她决裂到底,宁可互相牵制,但战场凶危,变数极多,谁能保证不会一个失手,酿成恶果?

比如周城上下的燕怀石和华琼。

她心软,软掉的不仅可能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可能是亲友的,当真要优柔寡断,等到大错铸成再后悔莫及?

杀?不杀?杀?不杀?杀?不杀?

又是这个永恒难解的命题……

“我帮你杀了他。”

像是知道她心底疑问,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窗下!

凤知微大惊坐起,霍然喝问:“谁!”

四面衣袂带风声起,刹那间便将她的屋子团团围住,效率极高,但凤知微已经皱起眉头。

自己在病中耳目不灵也就罢了,以血浮屠训练多年的隐匿守御能力,怎么会任人潜到这么近的距离才发觉?

吱呀一声,窗户被人慢慢推开,一人平平静静走了进来。

他穿普通青袍,戴普通面具,个子颀长,行走之间利落而轻捷,却毫无声息,凤知微那样看他走过来,明明对方装扮普通,感觉却像是天边飘来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看不清辨不明的隐匿气质。

凤知微坐着没动,对方既然能欺近她身侧,她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那人沉沉看着她,他站在那里,四面空气都似乎冷了点,有种隐隐的压迫气息降落弥漫,逼得人无法动弹。

“你不错。”半晌他开了口,还是那有点做作的嘶哑声音,“够稳,确实配。”

这话没头没脑,凤知微笑笑,道:“贵客深夜来访,有何见教?不妨坐下细谈。”

“你的凳子怕是不能随便坐。”那人漠然道,“我来就是和你做个交易。”

“哦?”

“你想杀却不能杀的那个人。”他道,“我来。”

凤知微又笑笑,道:“理由?”

那人扬起脸,似在沉思,星光洒进他眼睛,那是一双灰色的死气沉沉的眼,像是被尘封的岁月早已晒化晾干,不带一点人生鲜活的气息。

他慢慢道:“我想了很久,总得做点什么,不算弥补也不算帮忙,只要你将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不能说。”他摇摇头,“总之,你放心,于你,于任何人,都没有害处。”

凤知微默然不语,良久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只要他在。”男子淡淡道,“你大业休想得成,你的亲朋好友,你所有在乎的人,都得死。”

“那是我的事,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男子默然不语,不答了。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做。”凤知微向床上一靠,转脸道,“多谢阁下好意,请回吧。”

那人不说话,还是那样沉沉看着她,窗户半开着,露出包围了屋子的血浮屠卫士沉凝肃杀紧张的脸,在他们身后,一枝斜斜逸出的杏花上的白色蝴蝶,突然无声坠落。

“刚才我还说你不错。”蝴蝶落地的那一刻,那男子淡淡道,“现在我觉得你必败无疑。”

“我只是不喜欢将攸关生死的大事,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凤知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