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4/5页)
盛夏却说:“我第一次见他,他是二十三岁,样子像个高中生,他打量我的时候,我觉得我和他有故事。”
但这个故事,不是她设想的样子。
*
杜诺和孟泽在初见之后,凭着他当时的打量目光,她觉得这人和大多数男人无异,见色起意罢了。
他问:“你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为了钱,杜诺什么都能干。
母亲的手术需要钱,术后疗养也需要钱。
杜诺早年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生了重病,杜诺出来工作几年,攒下的钱在两次住院里就几乎花光了,她算一算,自己需要再打工十几二十年才能攒下母亲的手术费。
什么来钱快,杜诺就去做什么。
杜诺把联系方式给了孟泽。
他一直没有联系她。
她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她答应了另一个老板的条件,去夜总会唱歌,她喜欢唱歌,歌声也好听,找个自己喜欢的爱好来工作,起码不那么憋屈。
夜总会那种地方就是憋屈的。
这里的男人不欣赏她的歌喉,她唱得好不好听,没人在乎,他们的眼睛只在她的脸蛋和身材上打转。
至少赚的钱比从前的多。
这是杜诺夜晚辗转反侧时的唯一安慰。
直到一个晚上,有一个男人的手探向了她的心口,她的第一反应是拍掉它。
对方是顾客,顾客是上帝,她才来没多久就得罪了人,是一个姐妹拉着她去道歉。
这个姐妹从前当过模特:“你真是又当又立。”
杜诺委屈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你一开始就能做得很好吗?”
“当然不,但是人是要熬过来的,我当初,就是脾气太冲,沦落至此。”姐妹点上一支烟,“不然我不当模特,跑这里赚什么钱?”
杜诺是后来才知道——这位姐妹以前拍个广告,被摄影师猥亵了,姐妹一怒之下离开,没想到那个摄影师是个人物,将姐妹的前途给卡死了,姐妹赔不起违约金,经人介绍到了这里来。
杜诺的命运是相似的,她被扣了工资不说,她得反过去给男人道歉。
“杜小姐。”边上的老妈子喊人,“我听说你是为了亲人的医药费才来的,你亲人是躺床上还是躺棺材,全看你个人了。”
想起病床上的母亲,杜诺别无他法。
老妈子又说:“来这里就别当贞节烈女了。”
杜诺强颜欢笑,再去夜总会时,突然接到孟泽的电话。
“杜小姐。”他的调子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冷。
她很难从他的口气里摸清他是鄙视或者其他:“你好。”她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卑躬屈膝。
“最近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天。”
这话术和KTV的男人说的一样,“聊聊天”,“唱唱歌”,果然是男人。
既然她要摒弃从前,她就不再坚持,她知道自己要哄着男人,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老板,你开什么价?”
“给你搭一把青云直上的梯子,见面详谈。”
只要和钱有关,杜诺当然心动,杜诺当时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能开高价。
她给老妈子打电话,借口去探望母亲,请了个假。
老妈子讲话像枪炮,速度快,没感情:“既然要请假,就趁机收拾一下自己,天天披麻戴孝一样,鬼爱看你这身打扮。”
杜诺畏怯地应下。
姐妹介绍了线上的二手交易市场。
杜诺道谢,在同城交易板块见到有个女人贩卖曾经穿过的裙子,全是名牌货,而且价格不算高。
这人说,她即将结婚,清理过去才能展望未来。
杜诺立即联系这人。
这人姓余,想要当面交易。
杜诺自从踏进夜总会,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她哀求余姓卖家能不能线上交易。
对方很爽快:“好。”
杜诺付了一半的定金,等对方将东西邮寄过来,杜诺付了全款。
孟泽和杜诺约在一个咖啡厅。
她换上鲜红的裙,走在阳光下,像一个淌着血的人。
杜诺木然:“老板,你要聊什么?”
“我是个摄影师,找你拍一组照片。”
杜诺连连摇头:“我拒绝。”只要母亲做完手术,她就和这些男人断绝关系,万万不会留下照片给他。
“摄影师”三个字,像是复刻姐妹不幸的标记。
孟泽递过来一张纸,考虑一下。
这是一个广告模特的选拔推荐表:“这……”
“能不能成?全看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