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5页)

张廉榷瞪大了双眼,拿手在仍然冒着烟的坑里比划,呜呜呜的表示自己有重要情况要说,又用手指着远去的崔闾背影,呜呜呜的表达着自己要告发人的意愿。

王听澜招手,喊来了两个士兵,“拖下去,要是还不肯消停,就打晕。”

两个士兵都没把人拖太远,就嫌挣扎着不肯动的人麻烦,当着王听澜的面,就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菜了。

嗯,耳根清静了!

娄文宇拍着身上的土蹭上前来,小声问,“王姨,那个……什么意思?”

我怎么总觉着不对味呢?

主上那笑,他抹了把胳膊上的汗毛,觉得腿还有点软,一定是刚才跌坑里摔坏了,他得找个地方坐坐。

王听澜张目远眺着走远的两个人,张嘴道,“以后,对崔大人尊敬着些,主上看重他了。”

那就是说,以后就不能跟他强拿硬要了,当自己人,就得有商有量,人家若硬不给,他可没道理强求了。

娄文宇恹恹的嗯了声,“知道了。”

大不了我跪下求他呗!为了我保川府底下的兵,不丢人。

他眼珠子转了转,招了招手将李雁拽到眼前来,问她,“崔大人待你大方不?你要个什么东西,他给不?”

李雁瞥了他一眼,蹲下道,“我崔伯是除了我师傅外,对我最好的,我要什么当然都会给的,就算他不在家,家里的兄长和姐姐都待我极好,哎,我都不想走了。”

师傅来了,她恐怕呆不了多少日子了。

娄文宇听了她的话沉吟了一下,握了握拳头,一脸豁出去般,“崔伯是吧?行,以后他就是我亲伯伯了。”

江州太有钱了,这地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他扒上个这么有钱的邻居,管人家叫声伯伯丢什么人?给他一半的开采权,他能管人家叫爷爷。

王听澜摇头,这小没出息的,跟他爷爷娄俊才一个样,异常的能屈能伸。

而看似闲庭信步的两个人,此时也在就着李雁开场,也算是就身份上的一个正式性的互通。

凌湙主动打破沉默,对着崔闾道,“小雁儿那事,多谢你了,前次见面,看着与寻常无异,今日再看,却是发现比在我面前活泼多了,想来她在这边过的很好。”

祠堂塌陷之时,那提着裙角,扯着嗓门嚷的二里地外都能听见的模样,可一点没有在他面前时,拘谨的蚊子哼哼声。

崔闾提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后,才似平常般的道,“只是顺手而已,小姑娘不知人心险恶,错信了人,经此一劫,日后当所有成长,你……便不能带在身边教养,也该派个信得过的人护着,她身揣那样的特殊蛊物,有心人但要出手,可知后果如何?”

凌湙顿了一下,倒没有被他话里的隐带指责之意惹恼,而是点头承认道,“是我疏忽了,本该待她成年前来接走她的,后来因事耽搁了大半年,没料就出了意外。”

早半年,王蛊未长成,便是被人觊觎,也不得如此快的下手,等他赶回头接人时,自然能将这恶念压制的不敢再生。

崔闾不置可否的哼了声,往前再走两步后才又道,“几十年物是人非,你便再信任那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说着顿住了脚步,“祖上余荫遮蔽下的孩子们,没有感受过那个真切的打拼时期,他们或许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甘于平凡,甘于与底层百姓同频,就如我来讲,我做了高位,自然是想给予我的儿孙们,同样的高位,一代传一代,积攒着能使家族长存的资本,这就是世家起源之初,你的理念是好的,可没有适合生长的土壤也白搭。”

当跟随你建功立业的老臣们一个个离开了,那些后长起来的子孙们,也已经踩着老一辈的肩膀,成为了新一代的人上人,所以你推行的所谓人人平等,才会被各世家抵制、嘲笑,并暗中以各种手段破坏阻止。

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尤其一方还是个确凿的世家掌权人,站的立场,所思所想,从根本上就与凌湙相反,而其所执的理念,显然也同京畿里的那些人一样。

凌湙没说话,陪着又继续走了一小段,半晌后才道,“那你为什么在江州大搞土改,推行新政,甚至从张廉榷的嘴里,听说在你接任江州府台之前,就已经在滙渠搞试点了,那时候两岸都未通船,信息想来也是不通的,你又从何得知江对岸的新政,并愿意为之尝试?”

他果然是从张廉榷的嘴里,知道了他不少事,连前后行事反差,想来都了解过了。

崔闾抬眼,扭身看了眼因为田地坍塌,赶来围观的族人,和祠堂那边的坑周,跪着哭嚎的前任族长们。

他望向太上皇,满脸诚挚,“因为我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