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6页)

可因为这屋子里的痕迹已经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哪怕是少卿大人一时没有什么头绪。”

卫知徵如今的上司,便是大理寺少卿左遂文,这位左大人在位数年,便已经处理过数十件冤假错案,是位不可多得的探案好手。

徐韶华对其也有所耳闻,这会儿他微微颔首,随后却在打量着那床榻之上的血液喷溅图样。

陈家的床铺也是正经八百的榆木所制,不似寻常穷苦人家只随意用木板拼凑而来,是以若将案发现场只缩小到床榻上,那便不算其被破坏掉。

众所周知,若是杀鸡之时,只划开鸡的喉管,那么鸡血便只会徐徐落入碗中,可若是杀鸡之时,直接剁了鸡头,那么鸡在受惊剧痛,以及神经收缩的情况下,甚至很快飞快移动,血液喷溅。

而柳氏杀夫后,却只有床铺、墙壁、墙头留下血迹,倒是与她交代的喂夫吃下蒙汗药相合,可以初步确定陈生确实是在无力反抗之时被杀。

根据血液的位置,陈生应当是仰卧之时,直接被斧头砍断了头颅,致使墙壁上喷溅血液更多,而床头略少。

徐韶华心里默想着,手指在床沿处滑过,因为使用时间略久,已经微微发乌的床沿上,只有几处并不明显的血迹,初步怀疑是柳氏提着斧头离开时,滴落所致。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杀夫之事,应是确有其事。陈生死时毫无反抗之力,与柳氏所言不谋而合,”

“左大人也是如此说,且当初村子里有许多人看到柳氏浑身是血,提着斧头的模样,是以人证物证俱全,柳氏如今已经被收监,只等秋后问斩了。”

“听明乐兄所言,那柳氏只为泄愤,那会不会是她将陈生的尸首藏匿起来?”

安望飞不由好奇的问道,卫知徵却摇了摇头:

“难,陈生是一壮年男子,柳氏虽因干农活有些力气,可若是将陈生的尸首带走便有些不大可能。

且事发时,柳氏已经被关了起来,陈生家当时正在摆流水席,可以说尸体是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安望飞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陈生刚死,其族人便已经在其屋前摆宴……

盖因陈生夫妇无子,他二人一朝出事,为了合理的将他们的家产瓜分,这才有这流水席与被搬空的屋子。

在宗族之中,这样之事太过平常,只卫知徵这两月便已经见过数次,现下已经习以为常。

而就在安望飞还在伤神之际,徐韶华抚摸着床沿的动作微微一顿:

“陈生的尸体不是不翼而飞。”

卫知徵闻言一惊,随后立刻冲过去,俯身半跪在地上:

“华弟,你发现什么了吗?”

“一滴血。”

徐韶华这会儿正蹲在床尾,指尖刚刚自那床沿分开,那血迹在发黑的榆木上并不显眼,唯有手指亲自抚摸过去,才能察觉。

“这滴血……”

卫知徵也是凑到近前,这才察觉到了这滴早就干涸的血液,徐韶华遂开口道:

“看到了吗?明乐兄,这是滴落的血迹。但柳氏提着斧头离开时的血迹还有迹可循,可这滴血迹却落在床尾……”

“有人挪动了尸体!”

卫知徵的指尖不由得轻颤起来,他今日请华弟来此,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所发现!

卫知徵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只要不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案子,那我们就还能管!”

卫知徵语气坚定的说着,徐韶华随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将衣袍上的灰尘拂去:

“既有疏漏,那便不会只有一处。”

那滴血虽然并不明显,可若是有人愿意一寸一寸的摸过去,应当也能发现,可奈何时人敬重鬼神,只怕对那床铺都敬而远之了。

徐韶华说罢,便继续在屋子里察看起来,大理寺中有的是查验现场的好手,他们都未曾发现什么,徐韶华等人自然也是如此。

等他们将这不大的屋子察看完后,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可却依旧一无所获,卫知徵原本的激动也渐渐冷静下来。

“纵使只是略有所获,可对于大理寺来说已经颇为重要了,最起码我们知道此事是人祸而非神鬼所为,倒是辛苦华弟了。”

卫知徵如是说着,那血迹可怖,寻常只有仵作愿意上前,可华弟竟然毫不介意的亲自上手!

徐韶华只摇头道:

“明乐兄说的是哪里话?不过,如今只有些许蛛丝马迹罢了,若要知道更多,还需要顺藤摸瓜。”

“顺藤摸瓜?”

卫知徵有些疑惑,安望飞只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笑着道:

“华弟这是想要打草惊蛇了?”

徐韶华勾了勾唇,看着不远处已经升起炊烟的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