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5页)
“小郎君这话……是何意思?”
徐韶华看着不远处的平地,他一边走,一边道:
“何大夫,您今日出现在泰慈寺的时间,太巧了。”
巧到,就像是有人早就知道凌秋余要被明心痛殴,但又不愿意他命绝当场特意送来了何大夫。
何大夫这会儿先是一懵,随后立刻拔腿就跑,他丝毫不顾自己那年迈的身体,下了山便直接冲上了马车:
“快!回家!”
徐韶华目送何大夫远去,这才乘着马车返回小院,来时的热闹欢喜,此刻已经全然消失。
徐韶华靠坐在马车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方才他与何大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不远处便是知府大人。
这一次,知府大人应是能有一些不同的发现。
马车一路闷声前行,徐易平也只沉默的给徐韶华倒了一碗凉茶:
“二弟,喝些茶水吧,你嘴唇都起皮了。”
徐易平心里也不由轻轻一叹,他家二弟,有时候怎么也不肯委屈了自己,一丁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可有时候,他又连自己的身子骨都不曾顾忌一丝一毫。
“是,大哥。”
徐韶华直接将茶水一饮而尽,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徐韶华睁开眼,缓缓道: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回了小院,徐韶华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安望飞纠结了一下,去请大夫来为凌秋余诊治,不多时,小院里飘起一阵苦药汤子的味道。
“华弟,你在吗?我进来了?”
安望飞敲了敲门,徐韶华放下了手中的笔,而炭盆里面已经积了一层灰,安望飞扫了一眼,眼皮子一抖。
华弟素来练字,从无失手,今日倒像是不尽如人意。
“望飞兄,你这是怎么了?我这炭盆里莫不是有花儿?”
徐韶华玩笑的说着,仿佛心底的郁气随着那些写坏了的字一同散了出去,安望飞也微微松了松气,可想起自己接下来的话,他又有些紧张: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难得见到华弟这样……”
徐韶华只道:
“练字可以平心静气的,望飞兄。”
安望飞:“……”
他倒是觉得华弟这平心静气,说的杀气凛然。
徐韶华一边在一旁的铜盆净手,一边道:
“罢了,不说这事儿了。望飞兄这会儿过来,可是因为凌兄?”
“呃,怎么都瞒不过华弟。”
安望飞有些尴尬道:
“那,那凌同窗说,若是不见华弟,他,他便不喝药,等,等……”
安望飞没有把那个字说出来,他知道华弟今日心情不好,不愿意让那个字出来惹晦气。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可是笑意泛冷,让人胆怯。
“好,我去瞧他。”
安望飞默默的跟在徐韶华的身后,凌秋余的屋子距离徐韶华的并不远,等徐韶华迈过门槛儿走过去的时候,凌秋余正好转过头来。
“咳,咳咳,徐兄弟,你来了。”
“我来了。”
徐韶华平静的看着凌秋余,凌秋余只愣愣的看着少年那无波无澜的面容,半晌道:
“你,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凌秋余双目通红,从他被少年屡次三番救下时,他早就在心里将少年当成了自己此生要追随的主人。
可是,今日那事发生时,明明少年说要陪他的,为何……之后会对他那般冷漠?
徐韶华闻言,只想前走了一步,凌秋余这会儿只仰面半躺,他的双目被泪水模糊,少年居高临下道:
“我不知该怎么管,你不是已经做好选择了吗?”
“今日我救你,不为你,不为旁的,只为曹兄走的清白。”
徐韶华此言一出,凌秋余只觉得心间狠狠一颤,他不可置信的抬起眼:
“那,那我呢?”
“凌兄,是你,想要以命换命,是你想要曹兄带着冤屈走的啊……”
徐韶华终于笑了,他轻笑一声,可是笑容讥诮:
“我以为,那时的你,早就忘记了你我,你与曹兄的所有情分。”
“不!我没有!我没有!”
凌秋余紧紧抓住徐韶华的衣袖:
“徐兄弟,你听我说,我不是想要让曹青含冤而死。我,只是想要,想要……彻底终结这件事。”
徐韶华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凌秋余便知道自己该说下去了,他喃喃道:
“徐兄弟,或许我便是天生不详之人,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死。
我生而无父无母,我之所以通农事,是我三岁记事起,便会帮给我吃饭的人家做事。
起初是拔草,之后是播种,收割,直到我十岁时,偶然听到先生讲课,这才在磕磕绊绊识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