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回宋家的路上, 姜椿面上与钟文谨说笑,心里却在盘算怎么跟宋时桉提范屠夫这茬。

她认真思考了下,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行, 太过于被动。

既然怀疑范屠夫跟程家脱不开干系, 她为何不直接告诉宋时桉,让他派人去查个清楚明白呢?

明明有好用的工具人可以使用, 却偏要自己硬抗,这不是傻是什么?要强不是这么个要法。

但具体要怎么说这事儿, 她还得再琢磨琢磨。

宋时桉这人啥都好, 平时也极好说话,不管她如何胡闹, 都能予以包容。

但唯独只有一点, 就是听不得自己提旁的年轻男子, 但凡敢提, 他就要发疯。

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号的醋坛子。

而范屠夫,好巧不巧,就是一年轻男子,还是大众眼光中的英武男子。

自己的说辞若是不够有说服力,只怕会弄巧成拙。

但事实上, 宋时桉才刚一回京 ,就跟太子姐夫借了人手, 命其盯着范屠夫。

其实他一开始并未怀疑到程家头上。

毕竟上辈子程家除了程文沅这个前未婚妻不肯另嫁他人, 执意要等自己外,程家其他人还算老实,并未闹过甚幺蛾子。

而程文沅一个小娘子, 单方面对自己情根深种,对自己这个男子来说也没甚不好影响, 故而他也懒得理会。

因为实在理会不过来。

实在是如她这般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小娘子好多着呢,情根深种到上辈子的姜椿被自己浸猪笼而死后,她们竟然纷纷说动家里的长辈上门替她们说亲。

是一点都不怕步上辈子那个姜椿的后尘。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姜椿将程大夫人的侄媳妇张娘子狠揍一顿后,太子姐夫的暗卫竟然查到范屠夫与程家有了勾连。

确切说,范屠夫其实是程家为了针对姜椿而布下的一颗棋子。

从程家替范屠夫出钱将姜宅隔壁的穆家宅子买下来后,宋时桉就彻底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毕竟,上辈子他们也这么干过。

而且,还成功了。

这让他陷入了震怒与懊恼之中。

震怒于程家的胆大包天与卑鄙无耻。

懊恼自己上辈子竟从未怀疑过范屠夫背后有人,只以为是姜椿恰好与他看对了眼。

毕竟上辈子那个姜椿厌恶自己这样的“小白脸”,素日连话都懒得与自己多说,最欣赏的就是范屠夫这样的壮硕莽夫。

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若自己上辈子警醒些,早觉察到这其中的猫腻,兴许上辈子那个姜椿就不用死了。

又或者说,如果自己能不那般重情重义,早些与上辈子那个姜椿和离,即便背上些诸如“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类的骂名,宋姜两家也不必从恩人变仇人。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宋时桉也不是个会耽于过去的人,震怒与懊恼过后,他立时开始想对策。

弄死范屠夫,对他来说,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但如果轻易就叫他这么死了,如何能消自己两辈子被他们算计的恨意?

范屠夫这条贱命虽然不值钱,但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宋时桉冷笑一声。

程家既然选择由范屠夫来勾搭姜椿,显然十分高看他。

既如此,那么由他来当程家的乘龙快婿,想必程家人一定十分满意?

计定之后,宋时桉下了早朝后,便直奔东宫,去找自己的太子姐夫。

“你说什么?”

太子黎钧行听完小舅子的要求,立时就给气笑了:“你要算计程大姑娘,选哪里不好,偏选本宫的母舅家?”

宋时桉淡定道:“选别家我掌控不了局面,选安远侯府,只消姐夫你知会一声,他们就会给予我配合。

而且,安远侯府是姐夫的母舅家,程大姑娘就算真在那里出了事,程家也不敢跟安远侯府撕破脸。”

黎钧行拿指头指着他,完全没了在外人跟前的好脾气,气哼哼道:“好你个桉哥儿,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横竖事不是在你们府上出的,丢人的不是你们宋家是?”

宋时桉往太师椅里一坐,老神在在道:“你小舅子因为受你这个姐夫牵连,被人关在天牢里严刑拷打半年,身子骨彻底垮了。

若不是我岳父将我买回家,我娘子掏光家里的银钱替我请医问药,我这会子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哪还能坐在姐夫面前把姐夫气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一番卖惨的话语,说得黎钧行心虚地收回了指着宋时桉的手。

太子妃最疼这个弟弟,若他当真一命呜呼,太子妃即便不怨自己,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宋时桉却没继续卖惨,反而冷哼一声:“若他们只是算计我倒罢了,我还未必会同他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