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雁子的变化
孟灵徽死后,沈黛末花了一年的时间,给整个朝堂来了一个大清洗,从中央到地方,累积牵连了八千多人多位大小官员,铁血手腕肃清朝政,自此朝廷上下再无一人敢造次。
但民间还是许多不知内情的百姓,认为冷山雁是妖后。
沈黛末倒也没有着手澄清,而是拉出了一直被压在刑部大牢里的周金戈。
她和雁子商量好了,一起演出戏。
她作势要杀周金戈,然后雁子来劝她,说周金戈只是被奸人所蒙蔽,虽然鲁莽冲动,但也是一心为国,不宜处死,体现出雁子作为一国之父的大度,并且宣传一下雁子在后宫杜绝奢靡浪费之风,力求节俭朴素的品行,名声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雁子其实并不在乎自己在民间的声誉,并且还很得意‘妖后’的称呼。
他深知自己的性情刻薄狭隘、善妒凶悍,根本做不了一国之父,也无心一国之父的头衔,只是沈黛末做了帝王。
在他心里,冷山雁只是沈黛末的夫郎,仅此而已。
不过沈黛末都既然要求雁子演戏了,雁子自然同意。
沈黛末需要他是个锱铢必较的泼夫,那他就是市井泼夫;若沈黛末需要他端庄得体,那他也愿意装一辈子。
于是乎,夫妻两个人开始装模作样地演了起来。
周金戈也是真好骗,竟然真的被雁子给骗到了,感动得泪流满面,从此再也不说雁子的坏话。
但这还没完,作为妖后事件的排头兵,沈黛末是必须要罚的,没顺手给她到了已经算她仁慈。
突然有一天,在周金戈以及群臣们毫无防备之下。
沈黛末把周金戈叫到了延英殿,在延英殿的院子里边走边聊,正当周金戈聊得兴起之时,沈黛末放慢了脚步,周金戈一个不留神,就走到了沈黛末的前面。
然后,周金戈就被降罪到了边境小城做小吏。
这种因为左脚先进公司大门而被开除的操作,让原本松懈下来的大臣们,顿时又紧张起来,感慨君恩难测之余,各个夹起尾巴做官,倒是让前朝更加安稳。
再加上沈黛末一系列安民政策之下,姜国海晏河清。
沈黛末也终于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忙得脚不沾地,连早点回寝宫休息都成了奢侈,雁子每晚等她都要好掉好几根蜡烛,蜡油溶腻地堆积在烛台上,衬得他像个苦大仇深的怨夫。
“其实你不用每晚都等我的,我在皇宫里又出不了什么事,不用担心。”沈黛末也曾这样跟他说过。
冷山雁只是淡淡笑着,熟练地替她宽衣解带,轻轻掸了掸她衣裳上几乎没有的灰尘,狭长的眉目因为低垂着显得格外温顺沉静。
“您不回来,我睡不着。”
更像独守空房的怨夫了。
沈黛末实在受不了他这暗自舔舐伤口的委委屈屈的人夫样,开始将折子带回后宫里处理。
反正这个后宫也就冷山雁一个人,连个摆设都没有,冷山雁也从不干政,臣子们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她在含凉殿里处理政务时,冷山雁不会打扰她。
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窗边,要么拿出账本,算算后宫里的日常开支,看看哪个总管偷了油水。要么就拿出针线,替她缝制腰带、打络子,或给姝儿阿琉做些小衣打发时间。
即便宫里有专门的绣工为沈黛末缝制衣裳,无论是做工,还是绣活都是全国顶级,但冷山雁依然改不了亲力亲为的习惯,改不了想让沈黛末穿上他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裳,那种满足感是哪怕成为皇后,依然比不了的。
针线活费眼睛,冷山雁绣的眼睛酸涩了,就会抬起头来,看看正埋在一堆折子小山里的沈黛末解乏,并且悄无声息地起身,替她将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斟满茶水。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这样的生活平淡而无趣,但对冷山雁而言,这就是他最珍视的圆满。
入夜之后,两个人一起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外面大雪纷飞,狂风卷着堆积的沙雪敲打在窗上,发出呜呜的号声。
殿内烧着猩红的炭火,温暖充盈着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隔绝外面的严寒。
她和冷山雁交颈而眠,指尖紧紧相扣,柔软蓬松的被子将他们严严实实地遮盖着,像两只树洞里依偎过冬的松鼠。
翌日,沈黛末醒来,下意识伸了个懒腰,手臂露出了被窝外,寒气立刻将她冷得打了寒颤。
“好冷。”
早就已经梳妆好的冷山雁坐在床边,笑着将她拥起,将用香饼熏过的香喷喷还沾着热气的衣裳,披在她的背后,好像有一张电热毯披在她的背上,很暖和。
沈黛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懒声懒气地抱怨道:“不想起床,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懒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