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定

谢煊强忍着才没有做出孟浪之举,他环抱住小姑娘的柳腰,心里闲适,哪哪都很满足,他哑声开口:

“阿妧睡吧,明日还要上课。”

宋妧倒是有些犹犹豫豫的,不太放心。

“可是....那你就会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你会很难受的。”

谢煊低头浅吻她的额头,声音很温柔,胡说八道的解释着,脸不红心不跳。

“不会,你如果不管,那才是完了,你听哥哥的,准没错,哥哥了解这货的德行,只要是你,无论是嘘寒问暖还是百般抚慰,他都极其喜欢。”

好割裂,如果不是这道柔和平缓的声调,有一瞬间宋妧还以为眼前的男人是行之哥哥。

行吧,理由这么多,应该总有一句能是对的,她也是真的困了,就那么顺着他了,渐渐陷入梦乡。

谢煊等她睡熟,轻轻吻着这张睡颜,又静静地的看了许久。

起身之前,他没忍住动了动腰腹。

仅一瞬间,头皮发麻。

这小姑娘乖得不像话,让她攥紧,她可是半点不含糊,如此,怎能让他不上头,他极力克制自己,到底是轻轻退出了被窝。

他起身穿衣,低头扫了眼,昂扬叫嚣,就是不肯低头。

只要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还要分给疯狗用,他神色不免有些沉郁。

阴魂不散,惹人厌烦。

缓了好一会,等身上的火气消散,谢煊摆驾去了御书房,门外早已有人等候在此处。

他脚步未停,经过时淡淡吩咐:“进来。”

殿内灯火通明,跪在御阶下的两人恭敬垂首,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谢煊淡漠的视线扫过去,声音听不出喜怒:“梁明,药方可有进展?”

梁明的医术称得上高明,他最喜钻研疑难杂症,自八年前被招揽至北漠,他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他苦读三十载,毕生所学,竟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

五六年前,两位陛下似是也放弃了治疗一事,谁知进京后,他又收到了研制药方的密令。

陛下的心思,他不敢揣测。

只不过,这病他真的没办法治。

“陛下,属下有罪,如果从入口的汤药来说,您的离魂症用此方法根本无用。”

他说完,便屏息凝神,心中极为忐忑,梁家祖上出过不少御医,但能得善终的祖先少之又少,伴君如伴虎,他怎会不怕。

谢煊对这个答案似早有预料,他心中郁郁,沉声开口:“你退下。”

梁明狠狠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殿内一时静谧异常。

“大师,你说朕该如何是好,朕不想让他再出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失。”

谢煊的声线清冷,这句低沉的话语里似乎翻涌着极度危险的深意,无形的压迫感更为瘆人。

“陛下何苦这般,他亦是您,您亦是他,双魂一体,似病非病,这就是你们的现状,无论如何,都是无解。”

御阶下的老者法号普济,他身着黄麻僧衣,体型消瘦,神情无悲无喜,沉静的站立在大殿里,和缓的声音里饱含着慈悲为怀的叹息。

“他回京后可有找过你?”谢煊目光寒凉,唇边挂着冷笑。

他就不信谢行之不想杀了他,那疯子所思所想,与他大差不差。

“寻过,但那会贫僧在外游历,没能及时回京。”

普济大师是个居无定所的游僧,但他修佛禅道百余年,连他自己都算不出自己的年龄。

如果不是北漠有了一次机缘,他也不会被谢煊扣留在身边。

他曾经也以为,两位陛下是魂魄不全,因此他做了许多镇魂锁魂的法事,甚至布置了许多含有符阵的屋舍。

但事实证明,他所做皆是无用功。

两位陛下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完整的思维和头脑,谁也不肯消失,谁也不会消失。

世间万物,非凭空生,存在既是天命,他怎能造杀业,更何况陛下的要求他根本就做不到。

“陛下,事已成定局,您莫要为此大动干戈,两相争斗,损的还是您自己,何必呢。”

谢煊垂眸,掩下了目中幽沉的戾气,过了许久,再开口时他的语气耐人寻味。

“那下一世,他还会和朕共存一体吗?”不等普济大师回答,他又问:“人有前世今生吗?”

普济大师顿了顿,最终点了头,“自是有的,至于下一世的事,贫僧不敢妄言,但两位陛下身边出现了天定之人,有些事谁也说不准。”

谢煊听完后,久久未语。

天定之人只能是阿妧。

他今晚还在回想,十年前如果没有遇到阿妧,那么他不会在京城外躲藏那么久。

此时再看,当年他才十二岁,再如何沉稳,那会怀揣着满腹仇恨,他半疯半癫的,定会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