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5页)

“君父……”

周渊爬上前,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悔恨不已。

周瑾行平静地掰开他的手,两名内侍上前把周渊拖开。

周渊嘶声哭嚎。

周瑾行无动于衷,只缓缓走出偏殿,彻底斩断这段仅仅只维持了四年的父子情。

大门再次关闭。

年仅十岁的周渊,将永久关闭在那道门后,再也出不来。

周瑾行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回头。

黄内侍听得揪心,却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无言。

周瑾行到底被伤到了,黯然道:“朕小时候,也曾这般哭过。”

黄内侍讷讷道:“陛下……”

周瑾行:“朕乏了。”

回到乾政殿后,当天晚上周瑾行水米未进。

在处理太子的问题上,他心里头到底受到了影响。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亦或许他对太子的寄托,不过是为了治愈曾经千疮百孔的自己。

童年的不幸经历,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他失败了。

就从周渊被彻底封死在那道大门里时,彻底失败了。

第二天周瑾行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消沉。

他想找人说说心里话,却无人可以倾诉。

就算钱嬷嬷和黄内侍亲近,但总归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只会安慰他向前看,劝他尽快振作起来,以大局为重。

周瑾行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他掌握生杀大权,享至尊荣耀,人人高呼万岁,体面光鲜,内心却寂寞如雪。

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他也无法去接纳他人。

毕竟曾经的成长环境养成了多疑的习惯。

钱嬷嬷不知何时把温颜请了过来,一再叮嘱她,目前周瑾行的脾气有点怪,盼她费心哄一哄。

温颜一直不乐意。

大冬天的把她挖过来,并且对方还是炸雷一样的玩意儿。

万一她不小心惹恼了他,步了郑惠妃的后尘,那才叫冤枉!

钱嬷嬷拉下老脸求了好半天,最后厚着脸皮卖人情。

温颜这才勉为其难过来了,同她说道:“倘若事情不对劲,嬷嬷你可要进去救我。”

钱嬷嬷连忙应道:“娘娘尽管放心,老奴就在外头候着,只要你叫一声,老奴立马进去。”

温颜再二叮嘱道:“可别走了啊。”

钱嬷嬷点头,“不走不走。”

温颜人还没进殿,周瑾行就听到她叽叽歪歪的腹诽声:

【妈的,大冬天的我来造什么孽?】

【是被窝不够暖和,还是麻将不够好玩?】

【钱嬷嬷也真是,明知道周老板心情不好,还把我忽悠过来陪聊,我他妈只擅长作死,不擅长做解语花啊!】

“陛下,淑妃娘娘过来了。”

钱嬷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周瑾行心里头烦,沉郁道:“不见。”

钱嬷嬷赶紧拉了拉温颜的胳膊,她只得无奈道:“陛下,妾做了清火的银耳百合莲子羹……”

话还未说完,周瑾行就打断道:“拿回去。”

温颜无辜地看向钱嬷嬷,表情遗憾,实则内心欢喜。

【耶,谢主隆恩!】

【我他妈吃饱了撑着来撞枪口!】

【这人情我干不了!】

钱嬷嬷还想挣扎一下,欲言又止道:“陛下……”

结果周瑾行改了口,“让她进来。”

温颜:“???”

钱嬷嬷忙把她推了进去,像生怕她跑了似的,立马把门关上。

温颜杵在门口,内心有点复杂。

这两天永福宫和寿安宫的人全都被杀了,那男人又心情不好,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喝点酒壮胆子。

“陛下?”

屏风后的周瑾行没有答话。

温颜提着食盒,硬着头皮朝屏风那边走去。

她把食盒放到桌案上,怂怂地探头看屏风后的男人。

当时周瑾行穿着宽松肥大的寝衣,披头散发坐在榻上,不修边幅,好似一个孤寡老人。

【哇,老板好丧哦!】

【我都被迫营业来伺候你了,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

周瑾行的视线机械地落到她身上,温颜绷紧了皮,缓缓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陛下?”

周瑾行默默看着那个心口不一的女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过来抱抱朕。”

温颜有些怂,戒备道:“陛下怎么了?”

周瑾行:“朕心情不好。”

温颜迟疑了阵儿,才温吞吞走上前,忸怩地抱他。

周瑾行一点点箍紧她的腰身,她的身体温暖,弥漫着属于女人的脂粉气息。

周瑾行闭上眼,轻轻嗅了嗅,腰间的香囊里散发着浅淡的橘子果香。

沉默了许久,周瑾行忽然道:“淑妃是不是很想做太妃?”

此话一出,温颜的头皮炸了,慌忙道:“陛下可莫要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