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共鸳帐
月色初透,烛影轻摇。
垂落的帷帐,铺陈的红绸,还有交叠的人影。
原本厚重重叠的正红喜服散开,珠玉宝石铺满床榻。
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猫,被强于自己十倍百倍的头狼按在床榻上,被迫四脚朝天,袒露出白皙柔软的肚皮。
头狼仅用一只爪子,就将它牢牢按住,叫它动弹不得,挣扎不开。
祝青臣倒在正红的喜服上,蹬着脚,抬起手,使劲拍打李钺的手臂,推搡他的胸膛,试图把他推开。
可李钺太结实了,铜筋铁骨,刀枪尚且不入,又何况是祝青臣?
祝青臣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被他这么一弄,整个人都软了,拍他,打他,挠他,推他,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
一点用都没有。
李钺纹丝不动,垂着眼睛,望着祝青臣,目光定定,神色坦然。
若是只看他的表情,绝对猜不到他在做什么。
只有端方自持的小公子,被他欺负得脸颊绯红,微微喘气。
推不动李钺,祝青臣干脆收回手,将胳膊横在眼睛前,挡住自己的脸,也不去看他。
偏偏李钺不让。
李钺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带下来,直直地望进他眼里。
“祝卿卿,不许躲。”
“呜——”
“十五岁我就这样帮你,如今你十八岁,怎么反倒害羞起来?”
“那不一样,你手上的茧更……更……”
祝青臣想要偏头躲开,可是李钺一低头,一声轻响,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追着他看,不让他躲。
额头被磕一下了,祝青臣更委屈了。
他想喊,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喊,喊什么,更羞于启齿。
他只能带着哭腔,不断地喊李钺的名字,哼哼唧唧,真跟猫似的:“李钺……李钺……你先停一下,我不要学了……歇一会儿……”
李钺自然不肯,非但不肯,反倒更来劲了。
眼前月色烛影流转,不知过了多久,祝青臣拽着李钺的衣襟,又短又急地惊叫一声,随后重重地倒回喜服上。
祝青臣问:“好了吗?”
李钺直起身子,暂时也放松了对祝青臣的压制。
祝青臣捂着脸,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喜服里。
“好了好了,洞房就先到这里,我要睡觉……”
李钺一言不发,探身来到床头,先拿起帕子,简单擦了擦手,随后拿起一个青玉的膏药罐子。
祝青臣见他不说话,从喜服里探出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祝青臣小声问:“今晚还要上药吗?你能不能自己上啊?”
李钺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祝青臣疑惑, “可我没受伤啊。”
这种事情,确实不太方便解释。
李钺干脆不解释,拿着膏药罐子,再次回到他身边。
祝青臣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挣扎着想跑,可他的手脚软得像一滩水,铆足了劲往前游,怎么也游不远。
还没逃出去一步,就被李钺抓回来了。
李钺双手环着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
“祝卿卿,书上说,要先让你舒服一下,然后再……”
“所以完没还?”祝青臣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没完。”
“我……你……书……”
一向出口成章的祝青臣,竟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李钺轻轻地把他放在喜服上,摸摸他的头发,作为安抚。
就在李钺即将打开膏药罐子,从里面剜一点药膏出来的时候,祝青臣急中生智,抱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我……我忽然想起,大婚还有一个流程,我们没做。”
“嗯?”李钺皱眉,打开罐子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什么流程?”
“你……你你你……”祝青臣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你还没作诗呢!”
祝青臣理直气壮,努力回想白日里老人家们跟他说的话:“我们祝家可是书香门第,你……你要和祝家小公子成亲,必须……必须作一百首……”
算了,李钺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念书,还是不要太难为他了。
“念十首诗。”祝青臣改了口, “必须念十首诗,而且必须要我满意。”
话音未落,李钺俯身靠近,再次将他压在身下。
祝青臣不依不饶:“念诗……先念诗……”
李钺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脸颊:“我一边作诗,一边做正事。”
李钺转过头,在祝青臣通红滚烫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 “珠帘玉幕摇,凤管鸾萧动。”
李钺一手扶着祝青臣的脸,追上去,吻他的眼角,鼻尖和双唇。
—— “燕舞云歌轻,嘉宾如流从。”
李钺凑上前,用拇指轻轻拨动祝青臣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