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5页)
抵达得这样迅速,简直羞耻而又难堪,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或许因为这个姿势,自己整个人都一览无余地在他面前暴露。
楼问津直起身,把她从台面上抱了下来,后退两步,在粉色的皮面圈椅上坐了下来。双臂紧紧搂着她,等着余震自她身体里平息。
梁稚面颊挨住他肩膀上衬衫的布料,呼吸粗重,她手往下探,触及到那金属的拉链,一下滑到底。
白色纱帘外,晨光正一分亮过一分。
她不知道这个长夜有没有真的过去,需得她亲自去做确认,去感知那份充盈的真实性。
梁稚动作一停,双臂搂着楼问津的脖颈,眼泪又落下来,“……楼问津,我恨你。”
“好。”楼问津低头去吻她的眼泪,“……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之后,楼问津把她抱了起来,到了床上……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大亮,隔了窗帘,亦能感知外头已然日头高照。
梁稚倒在薄被里,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疲乏。
因为疲累,思绪涣散,一切感知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唯独那骤然回袭的懊悔,在剧烈啃噬她的心脏……
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又和这个人搅到了一起去。
原本,几乎,几乎她都已经要把他给忘了。
她不再看楼问津,声音嘶哑地说:“……有时候宁愿你已经死了。”
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楼问津默了一瞬,“很快就全部结束了,阿九,你的生活会恢复原样。”
“……我的生活怎么可能还能恢复原样。”梁稚闭眼时,睫毛又变得簇湿。
楼问津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痛苦的表情,一些一厢情愿的话,想了想,还是不必说了。
或许,他合该死在傍晚的那场空难里。
“……你休息吧,阿九。”
梁稚整夜没睡着,又体力耗尽,确实已无精力再多说什么。
合上眼睛,疲惫如潮水涌来,很快将她淹没。
听见平缓的呼吸声,楼问津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
他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遥遥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梁稚。
想到很久之前,有一回去给梁稚跑腿,买了雪糕来送到她的卧室。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抬头往镜子里看他一眼,说,楼问津,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睫毛夹好了没有。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走到她面前,她扬起头来,他低头去看。
阳光里,她面颊上有细软而透明的绒毛,像刚摘下来水蜜桃一样。
他仓促地移开了视线,说,好了。
原本早已习惯了那种绵延而钝重的痛苦,可这陡然想起的往事,还是像针一样,猛地扎了他一下。
他坐在那里,长久地一动不动。
仿佛回到从前,无数次的静默相守。
梁稚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发现梳妆台旁地面上打碎的那杯牛奶,已经收拾干净,不知道兰姨什么时候进来过。
她洗漱过后,换上衣服下楼,却见宝星正坐在客厅里,面前茶几上,放着两份文件。
“梁小姐,你睡醒了。”
梁稚走过去,“什么事?”
“楼总有几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梁稚在他对面坐下,稍稍地蹙了蹙眉,但因为瞧见宝星神情严肃,也就没说什么。
宝星看向她,“楼总让我告诉你,他有屈显辉参与贿选的实据,以此做交换,屈显辉已经同意和沈惟茵小姐离婚,此事最多下周就能办妥。至于沈惟慈,他有港大医学院的文凭,到哪里都是硬通货,香港顶级的私人医院会联系他,去不去取决于他自己。”
梁稚一愣。
“……楼总说,对于沈家,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其余人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还有,你父亲至今毫无音讯的事,楼总说会亲自飞香港一趟,找人帮忙打听他是否已经离境,又去了哪里。
说完,宝星把茶几上的文件往她面前一推,“这是楼总一早拟定好的协议,他已经签过字了,一式两份,只要梁小姐你签字就能生效。”
梁稚识得这装订整齐的文件。
宝星觑着她的脸色,“……梁小姐,你还是看看吧。”
过了片刻,梁稚终于伸手,拿起那份协议。
她翻开潦草看了看,越看越诧异。
协议里,楼问津把他手里持有的52%的梁家的股份,全部无偿转到她的名下,唯一的限定条件是,梁廷昭未来不可在公司里担任任何职务——这条件几乎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约束力。
除此之外,科林顿大道的那处价值不菲的宅邸,也无条件地归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