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抱歉(第3/4页)
谢旻放下帘子,道:“有事说事。”
太子少傅犹豫半晌,还是道:“外宾不可信。”
谢旻道:“没说信他。人尽皆知的一桩丑事,摊到明面给人瞧瞧也无妨。”
少傅
“哎”了声:“不是说此次闱考的细节不能与人言,而是……我的殿下啊!您不觉得此人也非常有嫌疑吗?不要费心竭力,最后发现贼人就在身侧啊!”
谢旻笑眯眯的:“何以得见?”
少傅苦口婆心道:“您想啊,他一个外臣,搅弄浑水,霍乱我齐,算是师出有因。同样,那只蛇悄无声息,偷东西能偷到陛下头上还不被发现,说明也有能力通过歪门邪道窃题。最后,此人桀骜不驯,浑然不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谢旻听着渐行渐远的学子呼号声,摇头道:“你若说这个,不会是他。”
少傅哑然:“殿下为何这般笃定?”
谢旻道:“表姐在这。”
少傅疑惑:“嗯?”
谢旻又道:“如果孤出了事情,表姐会很为难。所以不会是他。”
少傅疑道:“同郡主有什么关系?”
谢旻默然片刻,笑道:“是没有什么关系。好了,您老别疑神疑鬼的了,不如闲暇想想,那篇文章像是谁的手笔。”
贡院占地广袤,否则也不能容纳数万名学子。此时夜深人静,望都悄然。
春寒仍旧料峭,宣榕披着随从递来的氅褂,拥紧暖炉,还是感到寒风侵蚀,她看着周围忙碌开来的御林军,侧首问道:“模仿当天的巡卫?”
昔咏颔首。她率先做了个示范,在经历猫声引开、翻身入墙后,成功在倒挂金钟的时候——被匆忙赶回的侍卫给抓了个正着。她难得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被几个亲兵按在地上。
那几人想使劲又不敢使劲,倒是昔咏很配合地将脸朝地一拍,表示“盗窃失败”了。
宣榕:“……”
亲兵诚惶诚恐退下,昔咏不以为忤,利落起身,抱拳道:“卑职尽力了。斗拱下的墙头有一枚脚印,贼人应是从那里上去,但臣找不到借力点。”
耶律尧若有所思地走到尚书库的拐角。这是一座飞檐翘角的建筑,斗拱高耸,悬挂铃铛。而斗拱的琉璃瓦滑溜,很难着力。
他翻身上墙头,然后只听见“叮”一声铃铛轻响,青年竟是借着悬铃斜踩,身形鬼魅一般登顶。掀瓦,跃入,屋内亮起微不可查地火光,片刻后火光熄灭,他原路折返,稳稳踩着高墙落地。
而此时,被支开的巡卫还没有回来。
围观众人见他做得如此轻松,皆是惊愕。昔咏也摸了摸颈脖子,有点背后发凉——她后知后觉,当初万佛窟时,耶律尧绝对手下留了情。
耶律尧抱臂蹙眉,欲言又止。
宣榕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是有什么发现吗?”
耶律尧却只是中规中矩道:“室内房梁上有几个簇新的脚印,确实有人夜闯窃题目,怀疑的方向无误。那人同我差不多身量,更削瘦一点,有三处点需要借臂攀岩,所以除了轻功,这人臂力也不差。不过……”
谢旻追问道:“不过什么?”
耶律尧很诚恳发问:“他若恨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你?”
“……”谢旻面无表情道,“你当初为何不直接杀了你父亲?自然另有图谋。孤本来就只是想做一个侧写,看看这人单打独斗实力,到底强横到了什么地步。若是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得时局不得安宁,那他就算化成灰,孤也要把他找出来。”
流程无误,那过程便要记录。
春夜风寒,负责刑审的官员奋笔疾书,不断追问耶律尧各种细节。宣榕看到他似乎被问得不耐烦,双手环臂,待到好不容易答完,才笑着说了句什么。
十有八九在泼冷水,因为那位负责侦办此事的官员,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后他才快步走了过来,打量着宣榕脸色:“走?晚上冷,早点回去。”
宣榕缓缓点头。再次路过文庙时,大部分的人都已散去。从车帘缝隙外望,只能看到学子三五成群,大声探讨,结伴回到住所。
每个人身上都负担着沉甸甸的希望。
却在批卷放榜时,听到泄题舞弊的流言,也怪不得会义愤填膺,昼夜不休地想要讨个说法。
很正常。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所作所为都很正常。
忽然,宣榕察觉到耶律尧递过来的目光,不由转过头看他,温和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