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页)
楚来此刻已经摘下面具了,理智让她控制住了表情,随后回想起眼前这个少年的花名。
乌冬微笑:“你说你喜欢乌冬面,所以给我改名字为乌冬。这次上船前,我特意交代厨房招了个在Q14区以做乌冬面出名的厨师。”
楚来也笑,笑容里的悲愤只有她自己知道。
忙了一天想吃口好的,结果晚餐还成为了小情侣调情的一环。
没办法,她既然选择假扮午夜,做戏就要做全套,楚来握着筷子,吃了起来。
乌冬面入口,连盐味都尝不出,楚来食不知味,忽然听到乌冬在一旁开口。
“埃托勒觉得我在瞒着你,也是情有可原。我出身在Q14的下城区,之前觉得你高高在上,不会喜欢听穷孩子的故事,所以很少提到我的过去,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讲给你听。”
楚来自己就是在穷孩子堆里长大的,什么没听过,但这碗面实在是索然无味,能听点故事下饭也不错,她点点头。
乌冬道:“我的左手,是十岁在孤儿院时被做工的机器弄断的。那位院长先生对小男孩情有独钟,我刚到孤儿院的那天,他就动了留下我的心思。四肢不全的孩子最难被领养走,于是他在机器上动了点手脚。”
楚来的咀嚼停了一瞬。
倒不是因为同情或是愤慨——下城区强者欺负弱者的情况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每个在其中长大的人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而是因为,她觉得乌冬口中这位恋童癖院长,有点熟悉。
乌冬对她安慰一笑:“放心,就在他准备对我下手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孩子在他办公室里放了一把火。维护消防装置的钱年年被他贪污,救火队赶到的时候,发现他被堵死在办公室里,没能逃出去。后来我们换了新的院长,在那之后,至少我身上没有再发生更坏的事。”
乌冬从容地微笑着,像是对一切已经释然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肩负悲惨过去、坚强生活的倔强小白花气质。
而面前的女孩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惊讶。
楚来把嘴里的面咽下去,缓缓开口:“所以那位院长,就这样被一个小孩子给杀了?”
乌冬道:“只知道院长的确是因大火而死,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听说她在案发当晚就逃走了,后来警督也没有深入调查这起案件。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今天,更别提遇到你。真希望她逃出去以后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他抬头,忽然意识到楚来在笑,她笑得很感动,却不像是在为他的情话和身世感动。
楚来道:“你说的这个人我遇见过。”
开口的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冲动了,说的信息越多越容易暴露。
可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不为利益交换,也没有强权压迫,只是因为她的举动无意中帮到了他人,就收到了最真挚的祝福与感谢。
这种心情对楚来而言很陌生,她之前只在账户里被打了钱的时候体验过。
“我的机车服和头盔,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女人卖给我的。她和我说过她在孤儿院的遭遇,因为被院长体罚虐待而忍无可忍,放了把火后逃了出去。我还以为她在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乌冬睁大了双眼,楚来原以为他会质疑,甚至想到了该如何把这个谎圆得更像样。
可他只是轻声询问:“她现在过得好吗?”
楚来思索了片刻,笑起来:“她现在开了一家卖机车的店,生意不错,每天忙得要命,但是赚得也很多。”
她现在坐在你面前,身上只有一笔卖命挣来的钱,等进入利博港以后,大概还要过一段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日子。
乌冬松了口气,也笑了:“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像她那样聪明而有胆识的孩子,到了哪里都会过得很好。也不知道她在孤儿院里,怎么就没被领养,难道也和我一样,身体不好?”
楚来道:“我看她挺健康的,修机车搬器械的时候力气大着呢。或许是因为当初她自己没选到满意的父母吧。”
她和你一样好奇过这个问题,直到前两年有钱去黑市诊所看病,才发现自己脑中时不时的疼痛是因为遗传基因病。她像野狗一样在Q14挣扎着长大,命运却和她开了个玩笑,原来她从小就没见过的父母死于放射物污染,而她也只剩下十几年寿命。
楚来站起身离开餐桌,没让乌冬看到她的表情:“总之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我走的时候听她说,她计划再攒些钱把生意做大一些,未来那么长,说不定之后她会成为大公司的董事长呢。”
她前两年过得很潦倒,花了很多钱看病,一分都没攒下来,还倒欠金指不少。Q14并不发达,想要治病要去大城市,而她那时甚至不是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