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第2/4页)
嗡地一声,四面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说作孽哟,张秀才夫妇两个穷酸,怎么会招惹上这种江洋大盗。就算求财,他家有多少可以偷的东西?
也有人说,夜鹞子这种丧心病狂的凶徒,杀人哪里还需要缘由?不顺眼可能就动手了。
等大致辨认出匪徒的身份,班头走到少女身侧,客客气气的:“何小姐,人命关天,烦请您带着这位管家,来府衙一趟。”
何小姐却没理他们,在许多双眼睛下,用手拂过管家背后的伤口。
那皮肉翻卷,看着极其狰狞的刀伤,旋即以奇快的速度止血、收缩、愈合,微微泛了白。虽然乍一看仍然狰狞,实则已不再严重。
看得官差、百姓又都发出惊讶之声,还有人群中的大夫都看直了眼。
等赤黄衣裳的老者背部大致愈合,能自己站起了。她才问被她搀扶的老人,示意一眼夜鹞子:“现在杀了?送衙门?”
闻言,官差当即就紧张起来了,紧紧盯着何小姐、老人的动作。
夜鹞子身上还背着十几桩大案,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让这位颇有些神奇法术的小姐当场杀了夜鹞子,有失衙门体面。
老人先是挣扎站起,朝夜鹞子走了几步,神态隐约泛着野兽嚎啕般的凶狠与凄厉:“杀……”
走了几步,衙役们几乎以为他要扑上去狠狠咬碎夜鹞子的喉咙。
老人却又慢慢顿住,神色茫然,喃喃自语:“老师说,不要只想着自己,要想一想其他人。其他人怎么办……还有十几个人也死在恶徒手下……明正、法典……”
“不懂……杀……”
“老师说……”
“不懂……杀……”
“老师说……”
胡虫虫喃喃自语了很久,衙役也不敢动,警惕地看着他。
最终,胡虫虫抱着脑袋,慢慢蹲下来,眼泪一滴滴打在地上。“咯咯”“咯咯”,他喉咙里咯咯几下,哽咽道:“尊者,衙门。”
所有衙役、吏员都松了口气。
何小姐山中恐吓官眷,湖畔戏弄市民,还在夜色里排演鬼话本,罔顾世俗,狂放肆意。
此时却出人意料的温和。叹了口气,像摸小动物那样,摸了摸人形外貌苍老的胡虫虫的头顶,如安慰,又将他牵起:“好。走。”
便果真跟着衙役们走向宁州府衙。
听说官府要开堂审理此案,众多百姓,当即跟在何小姐、胡管家身后,纷纷涌向宁州府衙。
夜鹞子被抬到府衙时,情状看起来很不妙。
他杀人时被胡管家当场撞破,又被闻讯赶来的何小姐打倒,还试图逃跑,又被打折双腿,胸口的骨头几乎粉碎了大半,要是不好好医治,按常人,这恐怕都活不了太多天了。
对自己潜入宁州城,随手选了一家杀人夺财的事实,竟供认不讳:“本以为是读书之家,好歹有点闲钱,还真是穷秀才,没几个子,还惹来这一桩大祸……”
“什么胡管家,那就是狐狸……”
话没说完,惨叫一声,更加气息奄奄了。
何小姐踩断了他一支手:“说一句话屁话,废一具肢体。”
四周的衙役都阻拦不及,这称得上当庭行凶了。
但堂外百姓轰然叫好,堂上的知府、官吏也都没吱声。
在何小姐面前,夜鹞子彻底老实了,江洋大盗的谱也不敢摆了。
这种自恃武功的凶人,在碰到比他更凶,本事更高的人后,一下子泻了心气。
这桩案子并不复杂,又被许多百姓所目睹。
彻底证实持刀男子就是大盗“夜鹞子”后,录了其口供后,仵作也验完了尸。
一旁就是张秀才夫妇死不瞑目的尸首。仵作验了尸,确实是死于刀伤。
胡管家自从离开张秀才家的院子后,站在衙门里,对着这两具尸首,除了回答堂上问讯外,就始终沉默而立,连身上染满血的外衣都没有换掉,脸上、手上也都溅着血。
这外貌佝偻的老人,说着一口宁州话,但却跟着初来乍到的何小姐称是管家。
此时又说自己是宁州本地人张秀才的旧相识。
堂上的知府摸了摸胡子,说:“此案大体已明,不过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有些疑点。不能模糊,否则上官审核时怕要打回重审。”
“小姐的这位管家,姓胡吧。胡管家,你自称是张秀才的旧相识,因心血来潮,凌晨去找他。可左邻右舍,都说没人见过你。清河坊的人则说,你是第一回 跟着何小姐到我们宁州来。你们的口述自相矛盾。作何解释?”
何小姐道:“他们肯定认识,只是一时没对上人。当面认一认就行了。”